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竹本无心 作者:二十四梦 文案 在你的一生中,一定会遇到一个拿着火把走向你,照亮你的心,温暖你岁月的人。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竹,李贺 ┃ 配角:柳梦儿,无畏 ┃ 其它: ================== ☆、第一章 雪的味道   下雪了,一夜之间,绵绵的竹林就全部披上了绵绵的雪,竹林一年只有两个颜色,绿色和白色,三季绿一季白,披上白衣的竹林更加幽静,静的阿竹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阿竹的对时间的概念只有披着雪的竹林和没有披着雪的竹林。然后时间就这样转着圈圈。从绿到白再到绿。   阿竹是喜欢冬天的,喜欢雪的,一切让她觉得冷的东西她都喜欢,因为这样她就分不清是心冷还是身体冷了,这样很好,让阿竹很有安全感,不像是在夏天,外面的天气有多热,她就能感觉心有多冷,然后她不知所措,她就不停地练武,可是练再多的武,吃再多的东西都没有用。还是冷。阿竹有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去问问师父怎么办,可是她摸过师父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冷的,师父身体这么冷,心怕是更冷吧。   可是阿竹又很喜欢白天,白天她可以去竹林里走走,竹子一年四季都这样,可是她觉得很好啊,她还和其中一棵交了朋友,没事她就去找它,阿竹对它太熟悉了,阿竹闭着眼就能找到它,这也是阿竹常做的事,闭着眼从一头走到这里,然后找到它,然后坐下,然后不说话,就那样和它坐着。然后每次太阳下山,她再回去。   阿竹不喜欢晚上,每一次夜晚来临,阿竹就会迫不及待地回屋里,因为夜晚太静了,静到她能清清楚楚听到心里的声音,脑海里的声音。无法忽视,可也无法面对,是不是人都这样,爱胡思乱想,然后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着,害怕着。   她还常常会惊醒,被一些噩梦。在梦里她一个人在夜的中心,黑色蔓延把她包裹,她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醒来后阿竹常常自嘲,什么叫做像,她本来就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啊。   3岁的小孩会有记忆吗?如果有,阿竹为什么不记得父母;如果没有,阿竹为什么会记得被遗弃。   阿竹不是一个人的,阿竹有把她带大的师父,师父教她吃饭,教她武功,教她认字,只是师父不爱说话,和那竹子一样,有的时候阿竹会想,师父不会是竹子变得吧。   师父不教她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后院站着。有的时候能站很久。阿竹之前有乘师父不在的时候去师父站的位置站着,她想知道师父为什么站在这,她站在那里左看右看,还跳起来看,也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阿竹这个傻丫头,她要是再认真点观察师父,她就会发现师父一直只朝一个方位看着。   每次阿竹惊醒的时候,就会去师父的房里看一眼,看到师父还在,阿竹就会稍稍安心,然后回去自己睡。   阿竹小的时候还会缠着师父问些东西,长大点阿竹就不爱问了,也不爱说话了。阿竹觉得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师父不说话,竹子也不说话。   这雪白绒绒的,阿竹忍不住伸出手从竹叶上抓一把往嘴里塞。冰凉冰凉的。好吃。每一年这个时候,阿竹都会偷偷吃好多雪。   阿竹想起自己十岁时第一次往嘴里塞雪时,一副准备要英勇就义的样子,才发现原来雪是没有味道的,可是在这之前她的记忆中雪都是苦的啊。三岁那年,她被遗弃在这片竹林里,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下去的,倒下去的时候就下着这种雪,太饿的她就把落在手上的这种东西往嘴里送,她记得这个东西很苦,然后就没有意识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饿晕的还是苦晕的。   多年以后,阿竹才发现原来雪是没有味道的,也许是当年手太脏了,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苦到了。知道真相后阿竹跟发现什么大秘密一样,阿竹觉得这是她的秘密。阿竹想了想,又抓了一把往嘴里塞。雪是没有味道的,可是她喜欢这没有味道的味道,也喜欢吃雪时候的感觉。人总是容易喜欢一切和自己相似的东西。   阿竹觉得可惜,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错过了那么多年。后来阿竹看到什么都会想这东西能不能吃,这东西看着好好吃啊,整个竹林能进嘴的阿竹都尝了一遍,我想竹林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见到阿竹,要是有腿的话,应该都跑的比兔子还快。有的时候有惊喜,有的时候也有惊吓,有一次不知道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就那样倒在竹林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床上,师父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以为师父会生气,可是师父只是跟她说:“下次别乱吃东西了。”   阿竹点头,她觉得师父脸色有点苍白。她问师父怎么了,师父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转身出去了。   阿竹没发现师父转过身的嘴角噙着一丝血丝。阿竹有点担忧地看着师父瘦弱的背影。   师父走出去的时候,心想:“阿竹没事就好。”把阿竹找到的时候,她真的心惊了一下,阿竹躺在那,一动不动,她以为阿竹也要这样,突然就离她而去。她走过去摸了摸阿竹的脉搏,还好,还有气,当下便给阿竹运功疗毒,可是阿竹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中的毒竟有点霸道,她只好大动修为,这一动气,便让她身体封存的毒要压制不住了。   也罢,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其实阿竹后来很自责,因为师父自那晚后好像虚弱了很多。这也不能全怪阿竹,谁让师父的厨艺十几年如一日,不管做的是什么,味道都是一样,师父的味道。不过阿竹后来乖多了,只吃吃过的又没事的东西。   不过这做饭的味道和心情有关,心里没有色彩,做出来的师父又怎会有味道呢?阿竹哪里懂得师父这十几年不变的心境呢。   后来师父每出竹林一次,就会从外面带些小吃回来。有的时候是糕点,有的时候是糖果,还有一些她也说不上名字的东西,没一样都好好吃。原来山外有这么多好吃的啊,可惜师父从来不让她出林,不然她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   “阿竹,进来吃饭吧”师父轻轻地喊了一声。   “知道了,师父,马上来。”阿竹拍了拍身上的雪,阿竹想说,师父做的饭还没有雪好吃呢。不过阿竹很知足,毕竟自己做的饭菜更难吃好吗。   竹桌上面放着两碗面,面上一碗有鸡蛋,一碗没有鸡蛋。阿竹才反应过来,又过了一年了,师父这两年越发沉默了,像是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阿竹最近总是有点心不安。   师父将那碗有鸡蛋的面推给阿竹说:“今天是你生辰,快吃吧。”“嗯,连碗走得路线都一样”阿竹看着那碗,心里想道。   阿竹抬头看着师父,师父清淡的脸上难得的清淡的笑,阿竹觉得师父才应该叫阿竹,因为师父和外面的竹子一样,一年四季一个样。不过竹子是绿色的,师父是白色的,因为师父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每年生辰吃的东西也都一样,阿竹吃到师父做的第十二个生日面条。不过这碗面阿竹觉得是她一直吃不厌的东西。   阿竹坐下来细细的吃面,今天是她的生辰,师父说面要有一整根一整根地吃,中间不能断。其实今天不是她的生辰,今天是师父把她捡回来的日子,不过师父捡她回来的那天,确实是她重生的日子,所以今天也是她的生辰。   “阿竹”师父看着这个丫头,这些年阿竹跟着她,很苦吧。可是以后呢,阿竹一个人要怎么办?自己大限将至,这个傻丫头能照顾好自己吗?   “啊?”阿竹抬头看向师父,嘴里还挂着面。   “从明天开始,你要跟我学做饭、洗衣服,还要跟我去市集卖竹笋。”师父淡淡地道,师父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阿竹你要学会自己生活。   “嗯,好的,师父。”阿竹点了点头。   阿竹又埋头吃面,可是她感觉不对劲,师父以前从来不让她出竹林,感觉外面都是坏人似的。师父今天怎么了。她抬头看着师父,师父也看着她,她觉得师父似乎还有话要对她说,她觉得师父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可是她看不懂,她想认真的看清楚,可是师父起身出去了。   阿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把面都吃光了,这是阿竹的一直以来的习惯,平常阿竹会剩点饭菜什么的,但是今天她一定会把所有的面都吃光,所有的汤都喝光。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师父日复一日的沉默是为什么,在外漂泊后,她常常会想起师父的味道 ,后来吃过很多很多好吃的,可是师父的味道她一直是她最怀念的,最熟悉却也再也不可得的。    ☆、第二章 花开败林   第二天,师父一大早就把阿竹叫醒,让阿竹和她一起去市集卖竹笋。竹篓里是师父一大早采的新鲜竹笋。阿竹很开心,今天是她第一次去市集呢,阿竹有点好奇,也有点害怕。不知道市集长什么样,人多不多啊,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呢?阿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了,忘了去想师父的反常。   一路上师父和往常一样没有多说话,只是偶尔嘱咐阿竹一两句,然后阿竹都会认真地听着。到市集的一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跟师父打招呼,然后问师父旁边的姑娘是谁,师父笑着说这是我徒弟阿竹,拜托大家以后多多照顾照顾她。阿竹很吃惊,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师父笑着跟人说话。   阿竹不知道的是,这是师父第一次这样,吃惊的还有路人,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师父笑,以前她师父对他们都是很客气的应付的。这一次不同,为了阿竹所以不同。   受宠若惊的路人连连夸奖阿竹可爱,好看。并表示以后会对阿竹多加照顾的。然后笑着跟她们告别了。   走了一段时间后,她们终于到市集了。其实这里的市集很小,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所需的一应物品还是很全的。阿竹看到有卖衣服的、首饰的、字画的,各种小玩意的。   眼里琳琅满目的东西,耳旁是各种吆喝叫卖声,阿竹虽然觉得新奇,但也有点害怕,阿竹时不时地检查师父是否在她身边,然后下意识的拉紧师父的衣袖。太过陌生又热闹的环境,阿竹怕与师父走丢,也怕被师父不小心弄丢了。   师父径直把她带到了一块空地,放下篮子,铺开一块布,然后在布上铺开新鲜的竹笋。“这里应该就是师父经常摆摊的地方吧。”阿竹在心里想着。   铺开以后,师父便在一旁。阿竹很想问师父要不要吆喝一句,像隔壁的大娘那样,“新鲜的蔬菜呢,刚摘的,客官,您看看多新鲜。”“新鲜的蔬菜呢,便宜卖呢。”然后阿竹就看到大娘的摊子面前很多人聚集着。   阿竹偷偷地看了一眼师父,然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想象不到师父吆喝的样子。她也怕师父让她吆喝,她是绝对绝对开不了口的。然后她们就这样站着。好在还是有人买的,三三两两也卖了一些。   接下来师父每次去市集都会带上阿竹,其他的时候,师父除了让阿竹勤加练武外,便开始教阿竹做饭、洗衣服等家务活。不过阿竹的厨艺天分怕是跟师父差不多,炒的菜她自己都吃不下,可是师父却一口一口的吃着,阿竹以为自己尝错了,再尝一口,还是很难吃啊。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吃白米饭了。并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努力提高厨艺,做顿好吃的给师父吃。   可是现实很骨感,事实证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竹的厨艺也没有连着做几天饭就有所提高,最重要的事,做饭这种事,就算没有天分,那至少也要教的人厨艺好点,这两师徒在厨艺这方面还真是迷之相似。   阿竹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白米饭,然后又把竹林里能吃的东西吃上一遍了。   心疼竹林。   后来的后来,阿竹终于能做顿好吃的了,不过她却再也没有机会为师父亲手做一顿饭了。所以说人要懂得珍惜眼前人眼前事,能做的事能说的话不要留着,想做的事想说的话要立刻去做。因为我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我们也必须告诉自己,所有看到的故事也随时会是自己的故事,这世界是随机的,没有什么不可能。   师父还教阿竹洗衣服,师父教阿竹洗衣服的时候要把衣服搓一搓,说着还示范给阿竹看。阿竹觉得挺简单的,可是阿竹忽略了自己的手劲,一个力度没控制好,一下子就把衣服给搓烂了,阿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着师父,师父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抓着阿竹的手说,要轻点,像这样。师父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接着师父进屋拿来针线,要教阿竹缝补衣服。师父一针一针地教阿竹,阿竹也一针一针的照着学,区别是师父一脸镇定自若,阿竹却嗷嗷大叫,阿竹不停地吮着自己的手指,阿竹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那么轻松,自己的手却不知道被针扎了多少下了,问号脸。“以后没有师父阿竹可怎么办呢?”阿竹想,“不会的,师父会一直在的,像竹子一样,一直在。”   慢慢地阿竹终于熟练点,有模有样了,阿竹觉得师父会开心吧,可是阿竹为什么觉得师父本就白皙的脸却越来越憔悴了。“难道是我做的饭菜太难吃了,把师父饿瘦了。”这样想阿竹觉得自己好像也瘦了。   不知不觉就到六月了,现在的天,越来越热了,今年好像比往年入夏入得早,才刚六月就热的不行。所谓事反必有妖。   这天阿竹从午睡热醒了,决定去竹林纳纳凉,才出屋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片竹林像下了一场雪,不过这雪不是白色的,是黄色的,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竹子开花了,大串大串的黄花挂在竹子上,格外的妖艳。而原本的竹叶和竹身也都变成黄色的了,原来竹林可以有第三种颜色,原来竹子会开花。阿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些竹子。她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要去找师父。   “师父,师父,你快看,竹子开花了,原来竹子会开花,会开黄色的花。”阿竹喊着师父,可是师父没有回应她。她以为师父还在睡午觉,便去师父的房里找她,因为她想让师父也看看这景象,而且她不敢保证这花能开多久,所以她想马上告诉师父,拉着师父一起来看,师父也会喜欢吧。   “师父呢?”阿竹在师父房里并没有看到师父,阿竹转身便去厨房找,师父也不在厨房,那师父肯定在后院,阿竹这样想着,但心却莫名地慌了,她脚步飞快地往后院跑。   然后看到师父站在后院,阿竹心里松了一口气。师父和她以前一直以来一样,朝着东南方向瞭望着,阿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声音一大,师父就不见了,然后慢慢地走了好久,阿竹才走到师父身边,阿竹轻轻地对师父说:“师父,你看,竹子开花了。竹子的花是黄色的”   师父回过头来,怜惜地看着阿竹说:“是啊,真好看,和阿竹一样好看。”   “师父,你怎么了?”阿竹又小心翼翼地问,因为她看到师父的脸色煞白,她感觉师父整个人都很轻,她甚至不敢碰师父,她怕一碰师父就碎了。   “阿竹,师父没事。”师父看着阿竹欲言又止。然后师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对阿竹说道:“师父可能要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地生活,别怕,阿竹,你别怕,师父的心会一直陪着你的”师父柔柔地说着。   “师父,你要去哪啊?你带阿竹一起走好不好?”阿竹颤着声音问,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师父还想说点什么,阿竹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了,这么多年与其说是她陪着阿竹,不如说是阿竹支撑着她活下去,当她真的想活下去,想多陪阿竹几年的时候,老天却不让她有这个机会,造化弄人。这个傻丫头还不会自己做饭,还不会补衣服,还没有自己一个人去过集市,晚上还会做恶梦,以后做噩梦后看不到师父,她会不会害怕,。。。   师父很留恋很留恋地看着阿竹。   她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阿竹的头,可是手还没有碰到阿竹的头,她就倒下去了,阿竹接过师父,抱着师父坐在了地上。   “先走了,为什么你们都要先走,为什么都要丢下我?为什么?”阿竹抱着师父的身体喃喃地问着,不知道是在问师父还是在问自己,眼泪在阿竹的脸上流淌着。   如果应景的话,此时应该要滂沱大雨才对,可是此刻却偏偏是艳阳高照,竹花在空气中妖冶地开着,天气有多热,此刻阿竹的心就有多冷。十二年前漫天雪花的竹林里,阿竹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那时她不懂,不懂得问,只懂得哭,可是哭哑了父母也没有回头;今天在竹花开满一地的六月里,阿竹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就这样走了,她不停地问,可是没有人会眼泪不停地流,仿佛这样可以带走一点伤心。”   后来阿竹失去了感觉冷热的能力,嗯,就是所有感知都是冷,从漫天冬雪冷到六月艳阳。   原来竹子会开花,原来师父会死,原来我还是一个人。 ☆、第三章 被逐出林   身后的场景从从艳阳换到繁星,又从繁星转到到朝阳,满林的竹子也一夜枯败。阿竹抱着师父,茫然无措,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了,从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到现在脑子里完全是空白。   这最后的时刻,也有人打扰。   山下的一堆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竹林,此时正在在百步外看着阿竹,他们有人手里拿着锄头,有人手里拿着扫把。他们怒目,他们愁眉,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可是他们身体前倾,脚却在后,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人总是这样矛盾。可笑的是,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以为凭着这些可以威吓住她。   “竹子开花,是不祥之兆啊,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百年前,这竹林开过一次花,当年蝗灾泛滥,村里的人饿死了一半啊。如今这大片竹林就这么一夜枯败,她师父也死了,这小姑娘命太硬,是不祥之人啊,留在这里恐怕会给我们带来祸患啊那天还夸她可爱的大叔此时张牙舞爪地像村民讲述着,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因她而承受灾难。   在大自然面前人总这么脆弱,可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还非要找出一个借口来掩盖,把错误怪到别人身上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回溯古今,历史上的女人为大自然、为某些人的无能挡了多少无妄之名。   “就是,昨天我的狗好端端的乱吠,就是征兆”无稽之谈,明明答应师父会多加照顾她的农妇此时却恶狠狠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瘟疫。狗也就是不会说话,狗要会说话,肯定会说:“关我什么事,你们要干缺德事别扯上我,我就是闲着瞎叫了两声。”   每个人都像得了失忆症,忘了眼前不过是个小女孩。在恐惧面前,我们总是容易忘了自己是谁。   “你这个不祥之人,赶紧走,离开我们的村子。”   “滚出去,离我们村子远远的”   “就是,赶紧滚。”   叫骂声此起彼伏。   阿竹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到惊恐、害怕、厌恶。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毫无根据地这么讨厌另外一个人呢?为什么人们会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事就这么对一个人肆意辱骂驱赶?即使,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可以为了一些人的利益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阿竹小心翼翼地将师父放下,师父喜欢清静,阿竹不想与这群人争辩什么,阿竹也不想与这群人动手,以免伤到了师父。阿竹只想这群人赶快离开这里。阿竹转身对他们说道:“请给阿竹一点时间,阿竹将师父安葬好后,一定会马上离开这里的。”   村民们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一副非要她现在就走的架势。   阿竹握紧拳头,尔后袖手一飞,一枚竹叶打过去,将其中一个村民手里拿着的锄头打飞。   村民立刻尖叫。   “滚,不能就都和那锄头一样的下场。”阿竹冷道,周身散发一股冷气。   村民见状,大呼救命后,纷纷四处逃散。有的更是连滚带爬地逃。   无知、愚昧、胆小懦弱、可恨可气却也可怜地一群人。   阿竹亲手给师父挖了个坑,挖的手指都流血了阿竹也不在意,阿竹将师父安葬好后,便去找了块木头当墓碑。可是墓碑上写什么呢?阿竹只知道师父是师父,其他的师父什么也没有告诉她,最后阿竹在木头上刻上:“阿竹师父之墓。”   阿竹跪在师父坟前。“师父,徒儿不孝,以后不能经常来看师父了。”   “师父,阿竹真的是不祥之人吗?”   “师父,这天大地大,何处是阿竹的容身之地?”   “师父,师父。。。”   夜很静,天上的繁星很多,师父不会再回答阿竹了,星星也只是眨眼并不会说话,只有风轻轻地吹着。可以吹走树叶,吹动发丝,可是吹不散人心里的愁绪。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却也好像不能死去。时时刻刻,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阿竹在师父坟前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阿竹最后向师父磕了三个头后,起身走了。   临走的时候,阿竹往竹林里放了一把火,她看着那火烧啊烧,火里似乎印着师父清淡的脸,   阿竹转身离开,从此江湖路远,不知是否有归期。   阿竹也不知道去哪,只是想到师父总往东南方向望,阿竹便往那方向走了。也许去那里可以找到一些和师父相关的事。   一路流浪。我们总是向往流浪,可是流浪的个中滋味怕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阿竹的脚程不快,可以说完全看心情。   阿竹路过一条河。河里的鱼成双结对四处撒欢着。古时候有人临渊羡鱼,今有阿竹临河思鱼。别误会,阿竹只是在想着如何能抓住只鱼烤来吃。可是阿竹看了很久很久,为什么这里的鱼都成双结对的,阿竹觉得抓哪只好像都不好,好不容易盼来一只独身的,可是独身在河里显得格外落寞,身上好像有阿竹的影子。阿竹又下不去手了。   良久,阿竹默默地走开了。转身在隔壁的山林寻了几颗野果对付一天。   阿竹有的时候也会误入山间美景。有一次阿竹进到了一个山谷里,漫山遍野的兰花,开的好不热闹。山谷的中央还有一汪清泉,那泉水清冽甘甜,五颜六色的蝴蝶飞来飞去,阿竹觉得在里面可以忘记自己。   当然,心灵可以四处放飞,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阿竹在谷中待了两天,只喝清水肚子早就在开锣了。整个山谷只有兰花,那兰花看着倒是挺好吃的,可是阿竹不忍心摘,哎,只得出谷觅食。这人啊,活着真麻烦,光要保证自己不饿死已经很费力气了。   阿竹非常非常想念师父的面,吃野果的时候想念,吃烤焦的东西时想念,喝水的时候想念,饿的时候想念。   有的时候阿竹也不适应,尤其是到了晚上。   阿竹晚上还是经常做噩梦,阿竹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还是会第一时间去找师父,然后才会意识到师父已经不在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阿竹就会蜷缩成一团,有的时候能在睡着,有的时候就这样到天亮。   有一次晚上睡着的时候,突然下起漂泊大雨,阿竹一下子就被浇醒了,然后抓起头下枕的包袱就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块石块下有一缝隙,阿竹缩了进去,全身都湿了,就那样阿竹后来还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衣服还干了。人有的时候坚强起来自己都怕。不过后来阿竹尽可能找头顶有庇护的地方落脚。   有一次阿竹半夜醒来发现有双绿眼睛盯着她,阿竹一个机灵往旁边的树上窜,她往树上窜时,狼也飞身扑过来,就差那么一点,好险好险,虽然阿竹也不怕死,可是要是被狼咬死,那死的也太难看和太疼了吧,光想想阿竹就打了个激灵。那狼在树下守了一个晚上,阿竹抱着树告诉自己千万别睡着,千万别睡着。后来阿竹就练得非常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进入警觉状态。   还有一次,阿竹路过一个关口,突然跳出来几个人说要打劫她,阿竹说没钱,那群人看阿竹的落魄样,确实不像有钱的,然后他们看阿竹是女的,便说要把阿竹截回去当压寨夫人,阿竹便出手教训他们,三下两下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可是没想到这群人非但不跑,还跪下来求阿竹当他们的老大,说他们怎么怎么受那东头的气,求阿竹给他们出去。阿竹不是不想当老大,可是要当也要当一群像样的人的老大啊,这群人一个一个的,阿竹直摇头,没想他们不死心,追着阿竹跑,阿竹费了老大劲才把他们甩掉。   阿竹本来就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一跑,阿竹真的是饿的不行不行的了,阿竹要赶紧找点吃的,可是这个荒郊野外,连棵果树都没有,连只兔子都没有,阿竹找啊找,终于让她看到了一直大蟒蛇,阿竹袖手一飞,七片竹叶打了出去,可是阿竹太累太饿了,这一再动手,阿竹就撑不住倒下去了,朦胧之中,阿竹看到有人向她跑过来,抱住了她,他的气息很干净,和师父的干净又不一样,这样想着,阿竹就失去了意识。   阿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黑夜、雪花和师父轮番着出现,她在梦里挣扎,可是越挣扎越下沉,在她快要沉没的时候,有一双手抓住了她,那手很温暖,很有力量,她想看清楚是谁的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安逸生活来之不易,各位看官且过且珍惜。    ☆、第四章 一个姑娘   三山城,地处南来北往的交界处,这里无序、混杂却也十分繁荣富足。有东奔西跑的商贩,也有四处游走的江湖人士。   坐落在城中的一个拐角有一门户,门前有一对石狮。门里面是一个书香世家,这家有一翩翩公子,今年刚十六,名唤李贺,平时最爱舞文弄剑。   这日李贺来到城外秋游,正当他对着秋景感概,想要赋诗一首时,耳旁一阵“咻咻咻”的声音,他回头,看到一姑娘正要倒地,他一个飞身过去,将她揽入怀里,站定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有一蟒蛇被截成了七段。   “她是为了救我才晕倒的吗?”李贺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姑娘。只见她脸色苍白,甚是憔悴。“她是不是受伤了?”李贺心想着,便马上抱起她,往城里去。   李贺抱起她时觉得她柔软的身体轻若无物,这样的她让李贺莫名心疼。   “不好意思,让一让,拜托,让一让。”李贺抱着阿竹在街上焦急地跑着。   来往的村民纷纷侧目,大家都开始讨论李公子怀里抱着的姑娘。   不一会了故事就开始满天飞了。   这不,城里最热闹的醉酒轩,一众看客正围着一须发皆白的老头扬眉奋髯地讲着评书,今天老头不讲梅兰竹菊四公子的前尘恩怨,反倒讲起了城中李府李家公子今日秋游竟然捡回来一昏迷的姑娘,其实捡回一姑娘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令人称奇的是这姑娘在昏迷前竟然用竹叶将一十米蟒蛇截成七段,老头不断地添油加醋描述当时情景,不多会就变成了一个佳人舍命救才子的故事,下面的看客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任何时候,谣言总是传的最快的,人类的好奇心在八卦上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听到有人用竹叶当武器时,有人已偷偷退出。   李府,“石头,快帮我请孟大夫。”李贺一边喊着,一边将阿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石头看着自己家少爷,今天明明是出去秋游,怎么一会功夫,抱着位姑娘往自己房里跑。他纳闷着,但也不敢耽误,赶紧找孟大夫去。   这厢,李贺母亲李氏听到了声音,便赶紧问丫鬟:“是少爷回来了吗?少爷怎么了?为什么要找孟大夫?”   丫鬟赶紧回禀:“是少爷回来了,少爷他。。。少爷他往自己房里抱回了一姑娘。”   “什么?姑娘?哪来的姑娘啊?“李氏一脸吃惊地问。   “这个奴婢不知。”丫鬟回答道。   “赶紧扶我过去看看。”李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然后扶着丫头往李贺房中赶。   李贺轻轻地阿竹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为阿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看孟大夫来没来。   李贺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然后就看到李氏扶着丫鬟过来了。李贺赶紧迎上前,“母亲,你怎么过来了。”李贺扶着母亲问道。   “我听丫鬟回报说你把一姑娘往自己房里抱,是怎么回事啊?”李氏看着一项乖巧孝顺的儿子问道。   “母亲,这姑娘是我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我现在肯定在蟒蛇的肚子里了。这姑娘为了救我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昏迷着呢。我也是事重从权,并无其他非分之举。”李贺解释道。   李氏一听到自己儿子差点命丧蟒蛇之腹,便吓得心惊。“阿贺,你没事吧。”说着便把李贺拉过来左右瞧了个便。   “母亲,我没事。”李贺任由母亲翻看,以免她担心。   李氏看着阿贺没事,便又问道“那救你的姑娘现在怎样,伤到了哪里?”   “身上倒是没有伤,只是一直昏迷着。我已经让石头去请孟大夫了。”李贺一边回着李氏,一边张望,怎么石头还没把孟大夫请来。   终于,石头把孟大夫请来了。“少爷,孟大夫请来了。”石头带着孟大夫向李贺走来。   “孟大夫,这边请。”李贺把孟太夫引到自己床前。李氏和丫鬟、石头也跟了进去。走到李贺床前,看着一位长相清丽,身形瘦弱的姑娘躺在床上,只见她脸色苍白,眉眼紧蹙。   孟大夫坐在床前将阿竹的右手拿出为阿竹把脉。只见孟大夫细细地把着,过了一会儿,便把完了,将阿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   “孟大夫,她怎么样了?”李贺看孟大夫把完,便赶紧问道。   “这位姑娘没有大碍,只是长途爬涉,气血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并加以调理,不需要多时便会好起来。”孟大夫解答道。   “那她为什么一直昏迷着?”李贺再问。   “应该是太虚弱的缘故吧,这些天你们煮些参汤喂她喝,不出几日,应该会醒。”孟大夫嘱咐道。   “那有劳孟大夫了,石头,帮我送孟大夫回去。孟大夫,您慢走。”李贺道。   “那老夫就告辞了。”说罢,边和石头出去了。   “既能孟大夫这样说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李氏看着儿子一脸担心,便安慰道。“我这就让管家吩咐厨房炖参汤去。”   “谢谢母亲。”李贺扶着母亲道。   李氏扶着丫鬟出房找管家去。   李贺走到床前,看着眉头紧蹙的阿竹,不由得想:“她在梦里梦见什么可怕的事了吗?”。想罢便摇摇头,走出房间,把房间门带好,冲着石头说,“石头,帮我把东厢房收拾出来,最近我搬到那边去住。”   “好嘞,少爷。”石头麻溜地办事去。   这些天,李贺每天都会去看阿竹好多次,刚开始还让丫鬟给阿竹喂参汤,后来便自己亲手给阿竹喂参汤。   有一次,阿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身体挣扎着,李贺便握住了阿竹的手,不停地跟她说:“没事的,不要怕。”过来一会儿,阿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待阿竹平静后,李贺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阿竹的手,惊的赶紧松开,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第五章 在下李贺   三天后,阿竹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了。   她睁开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可是床上的气息却有点熟悉。   阿竹坐起来看着四周,床的左边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放了很多书;书架前面有一书桌,桌子上文房四宝摆着。床的右边有一屏风,屏风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几件男士的衣服。墙上还挂着一把剑。   “我这是在哪里?”阿竹摸着自己的头,她有点想不起来了,她记得她之前是在野外,然后有一只杀了一只蟒蛇,然后就不记得了。   正当阿竹想着,李贺进来了,李贺看到苏醒的阿竹坐在床边,便开心地走过去,“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李贺关心地问道。   阿竹抬头,映入眼里的是一个男子,长得剑眉星目,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这是在哪里?”阿竹问道。   “在下李贺,这是我的府中,前些日子姑娘因救我陷入昏迷,我便将姑娘带回府中休养。幸好,姑娘今日醒了。”李贺向阿竹解释道。   “我救过你?”阿竹疑问道。   “是啊,姑娘还记得那只蟒蛇吗?若不是姑娘,恐怕我现在已经在蟒蛇肚子里了。”李贺一边说着,一边挠头笑。   “那只蟒蛇。。。”所以那天那个怀抱是他吗?阿竹陷入自己的回忆。   李贺看阿竹不说话,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赶紧蹲下来问她,“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竹抬头,正好撞见李贺的眼眸,很清澈,里面里面波光粼粼,有光,有温度。   李贺也看见阿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迷茫得看着他。   这一看,两人竟看呆了。这时丫鬟进来,咳了两句说:“少爷,姑娘该喝汤了。”   这一出声,两人才反应过来,想着刚才举动,略有尴尬。   李贺赶紧从丫鬟手中接过盘子,端到桌子上,然后对阿竹说:“姑娘快喝汤吧,这时熬好的参汤,前几天大夫说你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养养。”   阿竹点了点头,不敢看他,径自走过去坐在桌子旁低头喝了起来。   李贺不禁莞尔一笑。他在阿竹对面坐下。然后冲着阿竹问:“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阿竹抬头,看到李贺正冲着她笑,那双眼睛笑起来更明亮了,好像里面有星星,阿竹怔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字地说:“我叫阿竹。”说完便又低下头喝汤。   “那阿竹姑娘是哪里人啊,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啊?”李贺接着问。   阿竹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李贺看阿竹不说话,便觉失言,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么多,是不是碰触到阿竹姑娘不开心的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然后李贺说:“阿竹姑娘刚醒,我让厨房做些可口的清淡饭菜吧。”   阿竹点头。   李贺便走出去了。   晚饭的时候,李贺的母亲李氏来看阿竹了。李氏拉着阿竹问东问西,可是阿竹只会嗯嗯地应和着。   李氏以为阿竹姑娘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地在外头,难免有些拘谨,便不多问,嘱咐阿竹好好照顾自己,便回去了。   李氏走后,阿竹心想:“这就是母亲吗?我的母亲呢,也如这般对着她的其他孩子吗?”   阿竹又在李府住了三天,这三天,李贺时不时地来看她,有的时候给她带来一些好吃的,有的时候给她带来一些好玩的。   每次来的时候,李贺总会跟阿竹讲很多他遇到的好玩的事。比如城里哪里哪里有好看的杂戏团,哪里哪里的评书最精彩,他最喜欢喝的茶是哪家茶楼的,他经常去吃的酒楼是哪一家。   阿竹才发现原来人跟人的生活这么不一样,似乎有的人天生就是快乐的,而有的人生来不会笑。   不过除了李贺经常来看她,她发现最近好多丫鬟小厮也经常远远地观望她,然后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阿竹不知道他们在议论着什么,但是他们让阿竹想到了那些村民。阿竹觉得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二天李贺来找她的时候,阿竹便提出了自己要离开了。   李贺一愣,继而便反应过来,是的啊,阿竹终究是要离开的。只是。。。只是这几天太开心,忽略掉这件事了。   李贺想说点挽留的话,可是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任何理由挽留得下阿竹。   他不知道阿竹从哪里来,不知道阿竹要去哪里,甚至,他只知道阿竹叫阿竹,想到这里,她就莫名的失落。他不想让阿竹看出来,便没说多少话就告辞了。   阿竹看着李贺离开,心里有点不一样,可是阿竹一向对自己的感觉不敏感。   第二天,阿竹先去向李氏告别,李氏拉着阿竹的手说非常不舍得,希望阿竹在多住几日。可是见阿竹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而是嘱咐阿竹路上小心,还让人给阿竹取些银两来,阿竹不肯收,李氏看僵持不过阿竹,最后让人给阿竹备了些干粮。   从李氏那出来,阿竹看见李贺在路口等他,李贺冲着她笑,等到阿竹走进的时候,李贺笑道:“真是伤心呢,难道阿竹姑娘要和我不告而别吗?”   “不是的,我。。。昨天已经说过了。”阿竹说道。   “走吧,我送你出城。”李贺拿过阿竹的包袱便往前走。   “其实不用的。”阿竹小声说道。   李贺在前面的步子顿了一下,但并没停下来,他不想给阿竹这样的机会。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阿竹送李贺离开呢。   可是走着走着,李贺就停下来,因为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往哪里走,阿竹连去哪里都没有告诉他,“阿竹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李贺伤心地想着。   其实,阿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觉得自己该离开了,至于要去哪里,她连想都没想。   待他们出城后,阿竹停下来对李贺说:“你回去吧,不用再送了。”说罢,便从李贺手中拿回包袱。   “阿竹,这里是三山城,我叫李贺,你要记住我,如果。。。总之我在这里。”李贺扶着阿竹的肩膀看着阿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阿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远去。   李贺望着阿竹的背影蓦然。    ☆、第六章 师父是谁   阿竹漫无目的地走着,该去哪呢?这一路也没有发现什么和师父有关的事,还有阿竹自己心里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她其实有那么一点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她不敢想,不敢承认。她只是在心里隐隐期待。   不知不觉又天黑了,阿竹在一棵大树下落脚。阿竹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怀念李府的吃食,舒服的床,和李贺。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正想着,阿竹突然警觉起来,流浪在外的这些天,已经把她训练的非常警觉了,百步之内的声音难逃她的耳朵,她察觉有人在慢慢靠近她。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脚步毫无疑问是冲着她来的,阿竹袖手一挥,三片竹叶打了出去,不曾料想那人侧身一躲,毫发无伤。   阿竹暗自惊叹,这次怕是遇到高手了。   那人看已被发现,便也不藏,一个掂脚跃起,施展轻功,落在距离阿竹十步远的地方。   借着火堆的光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阿竹一怔,因为对方一头银发,可是整个人却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阿竹有一点困惑,因为她竟有点辨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不知对方是否看出了阿竹的困惑,嘴角浅笑,这一笑,阿竹认定她是女的,因为太。。嗯。。好看了。   阿竹有这种困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此人外号便是兰美人,兰庭楼的楼主兰山。当年梅兰竹菊四公子行走江湖时,只有竹公子是女儿身,可是兰公子却常常被人误会和竹公子是姐妹,人送外号兰美人。   兰山打量着眼前的丫头,眉眼和阿如一点也不像,但是身上的气质倒是和阿如有几分相像。   “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兰山看着阿竹,开口问道。   阿竹才认定对方是女的,对方一开口,分明是男子的声音,阿竹还在纠结他的性别,没回过神,下意识道:“我师父。”   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不该告诉他。   兰山接着问:“你师父是谁,现在在哪?”   阿竹回道:“师父就是师父,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   说罢,便一脸防卫地看着她。   兰山一愣,这丫头怕是吃了不少苦吧,小小年纪就这般警觉,那阿如岂不是也过得不好,也是,一个人流落在外,怎么会轻松呢。想到这,兰山心里顿觉心疼。   兰山便温柔地说:“你师父是不是叫阿如?”   阿竹一愣,阿竹从来只喊师父,阿竹都不知道师父叫什么,阿竹突然觉得很伤心,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阿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从来只想着被遗弃,只知道在乎师父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却从来没想过去关心师父,去了解师父,直到师父去世,阿竹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自私。   阿竹自嘲道:“我并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如果没什么事,请离开;或者我离开也行。”   兰山以为是阿竹的师父吩咐她不准泄漏关于师父的信息,毕竟当年阿如悄悄离开,这么多年隐居,就是想断绝以前的事。   兰山觉得,不能太过冒进,便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兰山笑道:“看姑娘身手不凡,怎么沦落至留宿郊外,啃硬馒头的地步。”   阿竹还在伤心中,不想理这个怪人,便自己坐在一旁不出声。   看着阿竹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兰山倒也不气恼。他再次开口道:“在下兰庭楼兰山,看姑娘身手不凡,若不嫌弃,兰庭楼愿意为姑娘敞开大门。”   说罢兰山给她掷了一枚东西,阿竹顺手接住,兰山见状,便宛然一笑,“在下在兰庭楼恭候姑娘大驾。”说罢,便一个飞身离去。   “怪人。”阿竹心想。   阿竹借着火光打量兰山给她的东西,是一枚玉制的兰花瓣,在火光下晶莹剔透,甚是好看。阿竹拿着它仔细端详,发现上面还刻了兰庭楼三个字。   这几个月行走在外,阿竹也偶尔听到过这个名号。现如今江湖有四大门派较为有名,其中之一便是兰庭楼,门派中人善用药和收集情报。   其他三派分别是墨雪阁、赏菊轩和暗夜阁。墨雪阁的梅阁主剑术冠绝天下,赏菊轩的菊轩主精通音律,一根笛子走天下。暗夜阁最神秘,门中之人都善用毒。   对于兰山的提议,阿竹并没有想法,但阿竹觉得,这玉制兰花瓣看上去挺值钱的,实在不行就把它当了。这枚兰花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她竟然想把它当了,不知兰楼主知道这事会不会吐血,若是梅菊两位知道了,怕是要拿这事笑话兰山很久很久的。 ☆、第七章 玉兰花瓣   阿竹一路向南走,终于遇到个繁华点的城市了,南城,城中菊花最为出名,近千种的菊花种类,因而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菊花。   此时,阿竹正站在一个店铺前,赫然的当铺旗帜迎风飘扬,这就是城中最大的当铺汇宝轩。只见阿竹拿着兰花瓣杵在那,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阿竹心想:“虽然我也想去兰庭楼找你,可是我连兰庭楼在哪我都不知道,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现在真的身无分文,从昨天到今天只吃了几颗野果,真的好饿。。。”   过了良久,阿竹忍下心来,走了进去。   阿竹一走进去,四个窗口的伙计齐刷刷望向她,阿竹找了个年长的伙计,走向他。道:“我想当这个。”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玉兰花瓣拿给他看。   伙计接过玉兰花瓣便细看,阿竹看着他,想从的表情里看出点啥,可是伙计只是仔细看着,认真地看着,看了很久,然后才抬头说:“姑娘想当多少钱。”   “啊,多少钱,这个,就。。。十两吧。”说完,阿竹有点不确定地看着伙计。   伙计想了想说老夫眼拙,竟估不准这玉兰花瓣的价钱,恰巧今天掌柜又不在,若是寻常金银,我便做主了,只是这。。不然这样吧,你明天再来,我问问我们掌柜再做决定。   阿竹看了眼里面,除了面前这位稍年长,其他都是年轻伙计,怕是更估不了这东西的价钱,便拿回东西转身走了。   阿竹才刚出店门,老伙计嘱咐其他几个看好店面,便从后门出去了。   城西郊外阁楼,一位侍者来报汇宝轩年叔有要事汇报。   “让他进来吧。”说话正是赏菊轩的轩主,当年梅兰竹菊四公子之一的菊公子菊逸,虽然年岁已有,但那份丰神俊逸不减。   不一会儿年叔便被领了进来,年叔向轩主行礼道:“轩主日理万机,本不该来打扰,只是此事小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来报轩主。”   年叔看了眼轩主,继续说道:“轩主,今早有个丫头拿了枚玉兰花瓣来当,小人不敢收,只好推脱让她明天再来。”   “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玉兰花瓣?”轩主旁边的侍卫道。   “千真万确,不敢看走眼。”年叔附道。   “这玉兰花瓣是兰庭楼楼主的信物,一直以来只有兰庭楼的楼主持有,为何此番会流落在外,还被人拿来当,不知道来当的人什么模样?”侍者再问。   “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小姑娘,穿的破烂,脸上也不甚干净,倒有些似乞丐。”年叔答道。   “玉兰花瓣是兰庭楼楼主的信物,不可能丢了,若是被抢了,江湖不可能这么平静,轩主,此事你怎么看。”侍者问向轩主。   “兰山行事一向不走常理,此事必有原因。那姑娘现在何处?”菊逸问道。   “我已命人小心跟踪她了,一有消息便来回报。”年叔答道。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菊逸道。   “是。”年叔后退。   “等等,那姑娘想当多少银两?”菊逸问道。   “十两。”年叔答。   “十两?哈哈哈哈哈,堂堂兰庭楼楼主的信物,竟然被一丫头拿来换十两银子。哈哈哈哈哈,兰山,你说我赏菊轩敢不敢收你这玩意呢。哈哈哈哈哈。”末了,菊逸对年叔说:“明天若那姑娘还来,你便给她十两把它收了。”   “是,轩主。”年叔虽有疑惑,但并不敢多问,便退了出去。   “阿木,修封书信给兰庭楼,另外,派人查一下那姑娘的来历。还有,书信怎么写你知道的。”菊逸看着阿木,一副再说一件很重要的事的模样。   阿木其实想笑的,但他忍住了,这位轩主,平常都非常稳重,唯独每次遇到兰楼主,都像个老顽童一样,斗来斗去。   阿木回了声“是的,轩主。”便下去了。   菊逸看着外面的夜色沉思。“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放下,兰山开创兰庭楼只做两件事,遍寻天下珍稀草药和广罗天下消息,无非是想找到她和能救她的药。墨梅踏遍千山万水,至今还在外远游,不知踪迹。我呢,敛尽天下财又有何用,却换不回她。。。”   夜色微凉,有人在沉思,有人在昏沉。今天又露宿在外的阿竹正昏昏沉沉的打瞌睡,火苗吱吱的响着。阿竹想着要不明天找人问问兰庭楼怎么走。 ☆、第八章 自己选择。   南城的菊花真多真好看,看着也好好吃的样子。别人认真地看花那是在赏花的颜色、气质,阿竹认真地看花是在认真地分析每一种颜色的花的可能的味道,嗯,也是一种赏。如果花有脚,它应该感觉到有杀气,会自动远离阿竹的视线。   赏了一会阿竹便想起自己的正事了,她要去找人问问兰庭楼怎么走,虽然昨天那伙计叫她今天再去一趟当铺,可是挨过昨晚后,阿竹便不想去了。阿竹觉得还是去兰庭楼比较好,毕竟还有好看的叔叔在那。   阿竹鼓足勇气找了为小贩问:“大叔,你知道兰庭楼怎么走吗?”   “兰庭楼啊,兰庭楼在水城,你得往西北方向走。”小贩回道。   “西北方向,好的,谢谢大叔。”说罢阿竹便调头了,原来兰庭楼在西北方向的水城,早知道出了三山城就往西走不往南走了。说道三山城,不知道李贺怎么样了,李贺家的饭菜真好吃,床也很舒服。。。这样想着,阿竹便出城了。   阿竹其实不想走的,她还没把这里的花都尝一尝味道,但是她怕那个好看的叔叔会忘了她,所以她决定快点找到他。   赏菊轩   “轩主,据探子来报,昨天那丫头今天出城往西北去,探子请示是否继续跟踪?”阿木低头向菊逸禀告。   “想必那丫头是要去兰庭楼了,你让探子不用跟了。”菊逸负手而立。   “派出去查那丫头来头的探子回来没?”菊逸继续道。   “还没。”阿木答。   “让探子到了立刻回禀我。”菊逸说道。   “是,轩主。”阿木低头退下。   兰庭楼   “楼主,今儿收到赏菊轩的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让您亲启。”郭书看着躺在榻上的兰山,虽然跟着楼主这么多年,他仍然有时会对他不辨男女。   “那小子竟然给我写信,想来没什么好话,你先放着吧。对了,我前段时间吩咐你最近留意一位小姑娘,可有什么情况。”兰山慵懒地说着。   “禀楼主,我已让手下四处留意,并没有在城中发现有什么人持玉来找兰庭楼。”郭书答道。   “你让人再加紧留意,还有最近是否有那件事的消息。”兰山仰头询问他。   “目前没有。”郭书有点不敢看兰山的眼睛,这么多年了,郭书觉得这个问题每回答一次,兰山眼里的光就会黯一分,郭书害怕哪天这光就全黯了。   “你下去吧。”兰山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楼主。”郭书只得慢慢退下。   良久,兰山才握拳到:“阿如,这次我有感觉我一定能找到你。”说罢,竟像个小孩一样笑了。   赏菊轩   “轩主,探查消息的探子回来了。”阿木跪禀道。   “让他进来。”菊逸示意。   只见阿木领着一位身着夜行衣,身形利落的年轻人进来。   “参见轩主。”年轻人半跪行礼。   “起来吧。说说你查到的消息。”菊逸抬手道。   “属下一路追查,发现这姑娘像是腾空冒出来的,最远的消息就是这姑娘叫阿竹,半个月前在三山城用竹叶当暗器将李府公子从蟒蛇口中救下。。。”不待年轻人回禀完,菊逸便走了过来。   “你说这姑娘是用竹叶当暗器?”菊逸激动道。   “是的,当场将那蟒蛇截成七段。”年轻人赶紧回道。   “难怪。。。阿木,我要出去一趟,你照看好轩里。”不等阿木回答,菊逸一个飞身便不见人影了,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兰庭楼   几日后,兰山终于想起了菊逸给他的书信他还没看,于是打开看,当他看信的时候,他可能没注意到他身边的小厮丫鬟都各个借故缓慢地移动到离他百步远,因为以前每次菊轩主的来信都会让楼主抓狂,进而抓着他们一遍遍确认一些事,比如他俩谁的白头发比较多,其实这个要怎么讲呢,楼主的一头白发难道自己不照镜子吗?菊轩主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也没听说过是一头白发啊。愁煞小厮丫头也。   不过这次兰山没有抓狂,而是信一丢便飞身走了,仿佛晚点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了。   已经走了几日,阿竹估摸还有几日应该能到水城。只是这夜色又暗了,阿竹要赶紧找个落脚点。   突然阿竹停住了,她屏住呼吸,手掌蓄势待发。   “不愧是阿如教出来的,警觉性不错。”只见菊逸从树林里走出来。   阿竹看着眼前的大叔,锦衣玉服,腰间别着根玉笛。警觉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菊逸并不急着回答,而是问道:“阿如是你什么人?”   “阿如是谁?”阿竹反问道。   “你武功是谁教的?”菊逸继续追问。   “我师父。”阿竹答。   “你师父是谁?”菊逸追问。   “师父就是师父。”阿竹有点不耐烦了,为什么每个人都问她师父是谁,师父就是师父啊。   菊逸心有疑虑,于是决定出手一试。之间他掌中蓄力,便向阿竹飞来,阿竹一惊,脚下一措,手中同时将三枚竹叶打出。菊逸见那竹叶飞来,竟然不躲,竟是生生地接住了。然后就开始对着手里的竹叶发呆。   阿竹攻也不是,便防备地站在一旁盯着他,以防他再次突然出招。   良久,菊逸才道“你要去兰庭楼?”   阿竹一惊:“你怎么知道?”   “去那干什么?”菊逸突然柔和地问。   这态度的转变让阿竹摸不到头脑了,她想了想说:“赚钱。”   “哈哈哈哈哈”菊逸突然笑了,“兰山那个穷鬼,除了有点珍稀药材,还有什么。不如你来赏菊轩吧,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小子,在人背后嘀咕人可还行?”话音未落,便见兰山立在了菊逸和阿竹中间,面向菊逸。然后转头对阿竹说:“丫头,别听他瞎说,但我不勉强你,你自己选。”   阿竹几乎毫无犹豫地说:“我本来就是要去找兰庭楼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听到了,这是丫头自己选的。”兰山挑衅地看着菊逸。菊逸无奈,只得做罢。    ☆、第九章 再见李贺   最近兰庭楼炸开了,楼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丫头,上来就给安排在副楼主的位置。大家都议论纷纷,纷纷揣测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   这么多人里面恐怕兰掌事是最不开心的吧,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要屈居一个小丫头下面,而且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是不给他面子。比如:那天他提了盒点心撞见她,客气地问她要不要去他家尝点点心,然后她说好,吃了他整盒点心和喝了他半壶上好龙井,说好只是尝点的,还有,上好龙井,自己平常都是一口口抿的好嘛,她竟然如牛般饮水,末了还来句:“兰掌事喝茶真优雅。”   其实不只是兰掌事,兰山也没少接她的招,那天阿竹说兰山的床看着真舒服,兰山打趣说,要不要一起睡,阿竹说好啊,兰山还觉得这姑娘开得起玩笑,然后晚上,兰山躺在床上正准备安寝,阿竹推开门抱着被子就进来了,兰山裹着被子往床角一缩,问:“你想干嘛?”阿竹说:“不是说一起睡吗?”说着就要铺被子,然后就听到我们兰楼主的惨叫声和救命声。那天之后兰楼主好像半个月没回楼里。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阿竹在楼里也慢慢熟悉了。   “副楼主,兰掌事请您过去商量事。”兰掌事身边的小鱼道;   “知道了”说罢,阿竹便跟着他一起议事楼。   西下的阳光柔柔地洒进大厅,阿竹一进大厅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他正和兰掌事说话,阿竹的心一跳,几乎下意识地认定那人就是李贺,她走过,兰掌事看到阿竹来了,便停下来讲话,李贺顺着兰掌事的眼光转身,然后看到了阿竹暮着阳光走向他,两人目光接触,相对一笑,却都默契地不点破。   兰掌事待阿竹走近对阿竹说:“副楼主,这是三山城李府公子,因母亲病重,因而带千金前来求一味药。”   “李伯母病了?”阿竹担忧地看向李贺。   “原来她是兰庭楼的副楼主。”李贺正想着,却感觉阿竹投来担忧的目光,他向阿竹安慰地笑了一下,示意无碍。   “李公子需要的是什么药,难道千金都不够吗?”阿竹问向兰掌事。   兰掌事很惊奇,平常这些事她都不过问,每次叫她来都只是走个过场,今天为什么会发话。但是他还是回答道:“这味药楼里并没有,楼里只有药的相关记载,是而不能卖。”   “我愿以千金求这信息,我可以自己去找。”李贺赶紧答道。   “只是这药长在水城深山老林里,那林子几百年有进无回的,少侠去了恐怕凶多吉少。”兰掌事忧虑道。   “无妨,请告诉我,我愿以这千金重谢。”李贺恳求道。   “这信息实在不足千金,不如让我和李少侠同去,将这药取回。”阿竹道。   李贺觉得吃惊,有点感动,但他不想让阿竹和他一起去冒险,赶紧说:“谢姑娘大义,但此行危险,李贺自己一人前往便可。”   “我们兰庭楼开门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李少侠是想坏我们招牌吗?这传出去谁还敢找我们买药?”阿竹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李贺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可是楼主不会同意的。”兰掌事犹豫道。   “那也要你能找到他再说啊,我们明天就出发。”阿竹说完便转身走了。   看着阿竹远去的背影,兰掌事只能作罢。   “既能副楼主坚持,那就只能这样了,那老林多年人迹少至,你们二位要多加小心。今晚就先请李少侠到偏房休息一晚,我让下人给你们备好明天的行李。”兰掌事道。   “那就有劳了兰掌事了。”说罢,李贺便和兰掌事一起去往偏房。   明月高挂空中,明明是同一轮月亮,不同的人对着它却能生出万千种不同的情绪。   “李伯母之前对我很好,我就是想回报他们之前的恩情,没有别的意思。”阿竹倚着窗口想,然后觉得就是这样,便不让自己多想,打发自己睡觉去。   “阿竹姑娘原来是兰庭楼的副楼主,那她之前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还有之前为什么会去三山城?”李贺有很多问题,但他告诉自己,当下最紧要的事是找到治好母亲病的药,和阿竹安全地从老林里出来,其他的事就先别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贺收拾好出门,便看到阿竹站在阶梯旁等他,他看到阿竹换了身淡青色的男装,头发也用也用青色的带子束着,风一吹,带子在风中扬着。阿竹明明着了身男装,可是李贺觉得阿竹这一身莫名的很好看。   李贺快步走向她,阿竹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李贺,她没有动,她看着李贺跑向她,然后在她面前停住,对她笑着说:“让你久等了。”    ☆、第十章 马车窄了   “出城到郊外一段路可以坐马车,省点体力,阿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说罢阿竹便转身先走。   阿竹走路很快,三步两步的就走远了。李贺赶紧追了上去,“阿竹姑娘,谢谢你仗义相助。”   “你都说仗义了,就不用谢了。”阿竹道。   “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李贺道。   “古人是谁?我给过你一滴水吗?”阿竹疑惑。   “啊 哦 嗯。”然后李贺开始认真地思索古人是谁,谁曾经给过古人一滴水。想了很久李贺都没有想明白,然后他突然觉得阿竹很厉害,境界很高。   “啪,”阿竹在李贺手臂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赶紧上车。“想你的手劲真大,难怪能拿竹叶当暗器。”不过李贺可不敢说出来,他怕他说来阿竹的下一掌可能拍在他脑袋上,他想起了之前自己摔碎过的西瓜,忍不住打了个颤。   “阿山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李贺麻利地上车。   “不去,到了地方他再返回。”阿竹一个利落做到了李贺对面。   然后,李贺觉得马车有点窄,因为他一抬眼就能看到阿竹的眼睛。。。和睫毛。。。李贺觉得要不要把马车的窗帘拉起来,他觉得空气好像不太顺畅,可是他看阿竹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他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然后他往侧面移了一点。   空气静默,只有马车的颠簸。   “阿竹姑娘,你是哪里人啊?”静默。。。。   “阿竹姑娘,你武功是谁教的啊?”。。。。   “阿竹姑娘,你跟兰楼主是什么关系啊?”。。。   “阿竹姑娘,你怎么当上副楼主的?”。。。。   。。。。   “阿竹姑娘,你穿这身青衣真好看。”   “原来这衣服是青色的”阿竹道,“难怪我跟她们说我要穿这件蓝色的衣服她们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啊,哈哈哈,原来阿竹你是色盲啊。”李贺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不是,我是不识颜色,不是不辨颜色。”阿竹觉得她需要矫正一下李贺的说辞。   “是是是,是不识,那我教你认颜色好不好。”李贺笑道。   “谁要你教,我。。。我一点也不想学。”阿竹别开脸。   李贺冉然一笑,抬手抽出自己的发带说:“这种颜色叫蓝色。”   指着马车的窗帘说:“这是白色。”“嗯,我们坐着的这个垫子是黄色的。”   李贺抬起马车窗帘指着外面的树说“那上面的叶子是绿色的。”   “嗯,还有什么呢” 李贺看了眼阿竹,说:“阿竹的嘴唇是赤色的。。。”   阿竹一愣,李贺大窘,他想找个地方穿进去,要不跳车好了,不过好像马车窗户挺窄,他会被卡在中间吧。   李贺只好默默地坐好,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阿竹,阿竹好像没有生气。   。。。。   。。。。   “你的嘴唇也是赤色的,是吗?”阿竹认真地盯着李贺的嘴唇问道。   “啊。。。。额。。。是的吧。”李贺觉得阿竹的眼睛过于明亮。   阿竹想的是,如果那就是赤色,那么赤色是一种很好看的颜色。   。。。。   。。。。   正当李贺还在反应时,阿竹拿出地图,指着地图一角对李贺说,“昨天我跟兰掌事详细了解了情况,你所求的白珠草在这老林的最深处,这老林长了很多药草,但是兰庭楼和附近的村民从来都只敢在老林周边活动,据老人说,所有去过老林的人,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半条命落在里面。我们需要小心应对。”   李贺听完这番话,并没有马上作答,他想了一会,对阿竹说:“是我考虑不周,只当是寻常老林,等到地方了我自己进去,你外面等我,十日,若我十日未回,你便不用等我了。”   “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和你提前研究一些对策,我要不要去,你决定不了。”阿竹继续研究地图。   李贺愕然,末了摇摇头,便低下头和阿竹一起研究了,时不时的商量一两句。   突然一个停车,阿竹一个趔趄扑进了李贺的怀里,李贺一下子就呆住不敢动了。只听见外面的阿山喊道:“副楼主,我们到了。”阿竹立刻坐正,拿着包袱就出了马车,李贺嘟了嘟嘴,拿着包袱也跟出来。   李贺偷偷瞅了眼阿竹,发现阿竹还是面无表情,其实他要大胆点瞅阿竹,他会发现阿竹的耳朵是红着的。 ☆、第十一章 你怕鬼?   “咳咳,那个阿木你今天就回去吧,以后每天申时来这巡视一趟,如果十日后还没有消息,你就回去禀告楼主,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由。”阿竹的语气就像在说你今天吃饭没。可是阿木听着心惊。阿木重重地点了点头,便看着副楼主和李少侠走向老林。   一路无话。   这老林多年人迹罕至,里面的树木肆意生长,古木参天,掩月蔽日,胳膊一样粗的藤蔓绕着古树一圈又一圈,足人高的灌木密密麻麻生长着,虫蚁鸟兽四处流窜着。还未及申时,迷雾便开始笼罩。阴冷潮湿的环境让在野外待惯了的阿竹也不禁打冷颤。   “这雾太大,我们还是先找落脚点吧。”阿竹对身后的李贺说。   阿竹回头看了一眼李贺,她觉得李贺有点不对劲,想来是大少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适应吧。   两人来到一棵大树下,收拾一块平地生火。阿竹很纳闷,李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她拿出干粮递给李贺,“你怎么了。”   李贺接过干粮,欲言又止。   阿竹便默默自己吃了。   过了好半天,李贺才吞吐道:“阿竹姑娘,你说这有鬼吗?”   阿竹一愣:“你,是怕鬼吗?”   李贺:“我。。。我就是跟鬼不太熟,拘谨。”   阿竹浅笑。   过了一会了,阿竹听到李贺念念有词。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   “你在念什么。”   “古人云,人之为学,不日进则日退,我今日尚未读书,因而在背诵古文。”   “以前我师父说,鬼最喜欢亲近神神叨叨,念念有词的人。”   李贺立刻把嘴闭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拾出发。   越往老林深走,行动便更加困难了。到处荆棘横生,很多还是有毒的,阿竹一边开路,一边嘱咐李贺要小心。   “啊”,阿竹不小心被荆棘刺到了。   李贺看到阿竹的手指被刺出了血,一个箭步上前,把阿竹的手指放在嘴里吸着。   “你干什么?”   “帮你吸毒啊!”   “这个是没毒的。”   “啊。”李贺赶紧放手。   “下次别帮我用嘴吸,如果两个人都中毒了,谁来找解药。”   “哦。”   走着走着,阿竹停了下来,警觉地看着四周,见阿竹这样,李贺立刻持剑,与阿竹背靠背站着。不一会儿,李贺倒吸了一口气,原来一只高状如牛的猛虎跟在他们身后。晚发现一点,恐怕李贺现在已经半截身子在老虎嘴里了。   猛虎离他们不过百步远,此时被发现,只见猛虎冲他们一跃而来,李贺拔剑迎了上次,趁李贺与猛虎对峙,阿竹一个飞身,三枚竹叶往猛虎的眼睛打去,只见老虎顿时嗷叫一声,前爪在空中乱挥。李贺趁此机会,一剑刺穿猛虎的喉咙,待拔剑,老虎应声倒地。   两人一近攻一远攻,配合倒是默契。李贺转过身冲阿竹笑了笑,却见阿竹眼神大变,只见另一只白虎赫然隐藏在离李贺十步远的距离,应该是趁他们刚刚打斗时潜伏过来的。此事,猛虎蓄势待发。   阿竹一个飞身扑向李贺,将李贺撞向一旁,老虎的爪子划过阿竹的后背,李贺落地后大惊,将手中的剑向老虎刺去,老虎后背受伤,只见那老虎仰天一叫,往深林深处逃去。   李贺向阿竹跑过,只见阿竹后背鲜血淋漓,李贺轻轻地扶起阿竹,“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阿竹嘴硬。“把我放到一个平坦的地方,然后帮我找止血的药。”   李贺把阿竹背到一个一块平坦石块上,让她小心卧躺着,然后就四处找草药。   不一会了,李贺抱了一堆草药回来,他抓了一把就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嚼着,一边用剑帮阿竹把伤口的衣服扒开,只见三道见肉的血红道子,在阿竹雪白的后背上触目惊心。李贺的心隐隐的有点疼,他使劲地嚼着草药,然后轻轻地把草药敷在阿竹的伤口上。   阿竹咬着牙直冒冷汗,可是李贺的动作好轻好温柔,她觉得似乎疼痛少了点。   看着阿竹一身不吭地受着,李贺突然就很生气,气自己保护不了他,气她这般逞强。   老天似乎也故意想为难他们,不一会了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阿竹刚敷完药,根本不能大动。李贺将阿竹扶着在石块上坐起来,自己站在石块旁为阿竹撑伞。本来以为雨下一会就会停,可是雨下了好久,久到阿竹慢慢靠在李贺的怀里睡着了,阿竹这一觉也睡了很久,久到李贺的后背从湿透到干透。   突然从远处传来打斗声,阿竹和李贺立刻警备,这老林平常人迹罕至,为何会有打斗声。李贺将阿竹扶起,他们慢慢靠近打斗点,只见四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老头,老头虽以一敌四,可手中的剑花挽的淋漓尽致,那四人竟丝毫讨不到便宜。   眼看老头难缠的厉害,这四人便生了歹心,其中一个趁其他三个与老头搏斗,将手中的暗器向老头的后脑勺飞去,李贺大叫一声:“小心。”便飞身过去用剑挡住了一枚暗器,另一枚暗器阿竹用竹叶打落。不曾想那老头看到竹叶,竟呆住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用剑刺伤了老头的手臂。李贺赶紧护住老头,那四名黑衣人见老头已受伤,便飞散撤了。    ☆、第十二章 师父的事   李贺跑过去将阿竹扶了过来,那老头抓着阿竹的胳膊就问:“丫头,你这暗器功夫是谁教的?”   “我师父。”阿竹道   “你师父是谁?在哪?”老头激动道。   “你是第三个这样问我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叫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喊她师父,她从未向我提过别的什么,况且她已经死了。”阿竹解释道。   “死了,死了。。。”老头惊的连连后退两步。“哈。。哈哈。。。,”老头冷笑道,“竟然还是迟了,是为兄没用,这么多年,找不到你,也找不到药,罢了,反正我也身中剧毒,就让为兄来陪你吧。”   听此言,李贺大惊,“前辈。”   老头向李贺摆摆手,“无妨。”然后转向阿竹说:“丫头,想知道你师父的事吗?”   阿竹不置可否,自从三岁被师父捡回去,阿竹一直跟着师父,师父性子冷淡,除了平常教阿竹练武,便一个人在后院发呆。小时候阿竹不懂,以为是师父不喜欢她,便发奋练武,可是师父一直就那样,后来阿竹便也习惯了。   李贺扶着阿竹和老头找了块空地坐下。   老头眼睛迷茫,开始回忆,“我从小就是孤儿,是师父把我捡回去的,当时师父是清竹阁的阁主。”   “你是说是当年名震一时的清竹阁吗?”李贺微微地激动道。   “当时你都没有出世,是如何知道的。”老头问道。   “小时候常听说书人说,清竹阁和暗夜阁是当时江湖两大派,清竹阁行事清风朗月,暗夜阁行事神秘莫测。清竹阁阁主以一根竹子行走天下,更兼一身药理。暗夜阁善用毒,是江湖有名的杀手阁。两阁虽行事风格不同,但并无多大交集,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清竹阁一夜落败,阁主归西,阁主的女儿不知所踪,阁下三大高徒四散。暗夜阁更是宣布从此退出杀手界,阁中有人再接杀手活,便废除武功逐出暗夜阁。一夜之间江湖两大阁巨变,任人嘘嘘不已。”李贺感概到。   “我和现在的兰庭楼楼主、赏菊轩轩主都是师父当年捡回来的孤儿,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一直都把我们当亲生儿子对待,所穿所用全部和阿如一样。我们和阿如一起习武,一起长大。那几年的时光真的很幸福。”老头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如果当年我们不下山,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小时候常听别的师兄们讲师父在外行走的故事,我们都心生向往,所以在我们武功有小成的时候,我们便跟师父请求下山游走三个月。师父觉得去外走走是好的,便让我们下山了。”   “我们不想打着师父的名号,阿如便提议我们以梅兰竹菊四公子的名号行走江湖,这种花名其实我们几个都不喜欢,可是阿如喜欢,阿如喜欢就好。”   “我们几个一路行走,治病救人平冤,好不热闹。”   “后来,我们到了一山庄,山庄庄主求我们救他,说是被暗夜阁的人给盯上了。我们早就听说暗夜阁的买卖了,一直不齿,有这种机会,我们怎么会放过。”   “是以我们几个立刻商量对策,准备教训一下暗夜阁的人。我们在庄中守了好多天,都快放弃时,那天晚上,暗夜阁的人终于来了。只来了一个人,蒙着面,但此人功夫了得,竟然连破了我们几个,阿如是最后一关,她好强,没有按我们约定好的计划,,私自追了出去,那天晚上我们找了阿如一晚,第二天早上阿如自己回来了,我们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后来三个月到了我们就回阁里。我们发现阿如开始会莫名走神,莫名发呆,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   “然后有一天,山外来了个年轻人,叫夜心,要拜在阁主门下,这样的人每天都有,我们也不当回事,可是这个夜心却不知不觉的和阿如走的越来越近。”   “然后有一天我们听说有人暗杀阁主,阿如替阁主挡了一剑,那剑伤并不严重,可是那剑上的毒确是致命□□,我们赶到时见阿如一身血躺在夜心怀里。”   “夜心当场就帮阿如把□□吸了出来,夜心说这□□是买凶的人给的,他并没有解药。阁主便用一身修为把阿如剩下的毒性压制。阿如昏迷了七天七夜,醒来时阁主已经去了,然后听说暗夜阁阁主临死前下令令暗夜阁从此退出杀手界。”   “后来我们才知道夜心就是暗夜阁阁主,也是那天庄里遇到的那个杀手。阿如醒来后一直不说话,直到一天夜里,她留书出走,从此再无音讯。   “我们几个一心想找到阿如和解她身上毒的解药。但又不忍弃清竹阁不顾,我们将清竹阁分成墨梅阁、兰庭楼和赏菊轩,我们四处寻找阿如,希望找回她,希望重整清竹阁。可是。。。可是。。。”老人说到后面哽咽了。   李贺听着很感动,为这三人这么多年的坚持,他想这三人怕是很爱这位阿如姑娘,可是这么多年竟然谁也没有像阿如姑娘表达过。深情如斯,是幸还是不幸。他也能理解阿如姑娘,一夜之间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都死了,怕是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阿竹似乎能够理解师父一日复一日的沉默了,她突然很想念师父做的面,师父也许待她不像寻常人那般温馨,可是师父已经把她最后仅剩的温暖都给她了。只是那时她不懂。   三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那前辈是怎么到这里的?”过了很久,李贺开口问道。   老人理了理剑穗,说道:“我这些年除了在找阿如,也在追查当年买凶暗杀阁主之人,希望能够找到解药。最近终于有点线索,却不想立刻被人追杀,我本想去找兰山商量,却无奈被人缠斗至此。如今又身中剧毒,怕是时日无多了。”   “前辈,您怎么会?”李贺和阿竹望向老头。   “刚才那黑衣人刺伤我的剑上就抹有这种□□,不然他们怎么会轻易离开,是料定我药石无解了。”   “前辈!”李贺和阿竹齐声道。   “无妨,无妨,既然阿如已死,我早些去陪她岂不更好,这些年她一个人应该很孤单的,她以前最怕孤单了。”   “只是我这衣钵尚无传人,既然今天与你们遇着,也算有缘,你们可愿拜我为师?”   “我有师父,不愿。”阿竹立刻开口到。   老头一听,不仅不生气,反而赞赏地看了眼阿竹。然后,看向李贺:“小子就你了。”说罢,不待李贺反应,便用内力将李贺抬起,在空中将李贺的经脉打通,然后将全身内力尽数传给李贺。   传罢,老头虚脱倒下,李贺赶紧上前扶住老头,“前辈,”   “你还叫前辈?”   “师父。'   “我本该再传你点武功招式,只是没机会了,这本书你拿好,以后只能靠你自己摸索领悟了。这把剑你拿着,这也是墨梅阁阁主的信物,你保管好。”说罢便咽气了。   李贺愕然,扶着老头的身体呆立,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身边的人死去,虽然老头与他相识不久,可是他觉得老头很亲切,像爷爷。   阿竹走到李贺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了李贺的肩,她能感受李贺的难受,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像当初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一样,她就只能站在李贺的旁边,陪着他。   李贺回头看着阿竹,阿竹明亮的眼睛轻轻地看着他,脸上因失血有点苍白。李贺朝她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他们将老头安葬好,然后磕了几个头,便离开了。   所幸他们顺利地找到了百珠草,便出林去了。    ☆、第十三章 分别时刻   李贺把阿竹送回了楼里。   待一切安排好后,李贺前来向阿竹告辞。   夜里月色如水。屋里昏黄的灯将阿竹瘦削的影子打在窗上。   “阿竹,是我,李贺。”   阿竹起身欲开门,李贺看到阿竹欲起身,便说“外面夜凉,你伤还没好,别出来了,我与你在窗口说便好。”   阿竹走向窗前,隔着窗户说:“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母亲病重多日,我今晚就走。”李贺沉声道。   “我明白。”阿竹轻轻说。   “我走了。”   “保重。”   屋里的影子迟迟立着。   屋外的人觉得看眼影子也好,有些话下次再说。   人总是这样,当下不自知,过后不愿想,了时已晚。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阿竹从老林回来不久,兰山就回来了,看到阿竹受伤,兰山把兰掌事和她身边的人都说了一顿。然后就不让阿竹乱动,于是阿竹吃了睡,睡了吃,三个月,阿竹觉得身上要长霉了。   这些天阿竹一直在想怎么和兰山说墨梅和师父的事,看着今天天气还行,阿竹鼓足勇气去找兰山。   “丫头,你怎么来了,伤都养好了吗?”兰山正在修建盆栽。   “好的差不多了,那个我有件事和你说。”阿竹深吸一口气道。   “什么事?”兰山并未放下手中的活。   “我这次进山遇到了墨梅前辈。”   “那个老头啊,他怎么样啊?”   “他死了,我师父也死了。”阿竹说完便不敢抬头。   阿竹听到剪刀落地的声音,阿竹抬头看了眼兰山,发现兰山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一会,阿竹看着兰山用手捂着胸口,嘴角渗着血丝。   阿竹慌了,阿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兰山只是摆摆手说,说他一个人需要静一静,便落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十日后,兰山终于肯见阿竹了。兰山憔悴了好多,情是世间最毒的催老剂,让人一夜心死,不论爱情还是亲情,所谓情深不寿,大概是这个道理吧。   他对阿竹说,“以后你就是兰庭楼的楼主。我和你几位师叔没有完成的事,希望你能帮我们达成心愿。”   如果是以前,阿竹一定会甩手说:“与我何干?”可是现在,阿竹看着兰山,想到师父和墨梅,阿竹冲着兰山点了下头。   虽然当了楼主,阿竹很多事都交给兰掌事打理,一心追查□□的事。   这天,下面的人回报,说在北城发现这种□□的线索,阿竹决定亲自走一趟。   北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阿竹四处张望着,终于下山不用饿肚子了,阿竹要吃好喝好。然后顺利地到达北城最大的酒楼。   吃饱喝足后,阿竹在房中闲逛,然后阿竹说了声,进来吧,只见一黑衣人从窗户飞入。   “属下参见楼主。”黑衣人行礼道。   “有什么新消息吗?”阿竹问。   “暗夜阁阁主无畏也到北城来了。”黑衣人回禀道。   “与我们查的事有关系吗?”阿竹问。   “目前尚不清楚。”黑衣人谨慎地回答。   与此同时。   “阁主,兰庭楼楼主现入住在城中最大的酒楼迎客楼。”一人道   “找人试一下她的暗器。”   “是,阁主。”   第二天,阿竹出门闲逛,刚出酒楼,阿竹就发现有人跟踪她,她不知道是哪派的人,决定带他们溜溜。   不一会儿,就甩掉他们,正当阿竹回望他们有没有跟来时,从侧面突然飞身而来四个人,上来就向阿竹开打,招招致命。   “不是说只是试试暗器吗?他们在干嘛?”   “阁主,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被她甩了。”城楼两人对话。   正当阿竹快招架不住时,两位玄衣人飞身而来,那四人见有人相帮,立刻四散开去。   阿竹站定,只看那两人也在打量自己。   这两人一位气宇轩昂,手中拿着一把纸扇,一位干净利落,倒也精神。   “在下暗夜阁无畏。这厢有理。”无畏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阿竹,身形娇小,却也俊俏。嘴里噙着一丝笑道。   “小女子阿竹,谢过救命之恩。”阿竹回道,身穿男装却大大方方地行女礼。   两人目光相交,颇为趣味十足。   “有趣。”无畏心想。   “狐狸。”阿竹心想。要是无畏知道阿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狐狸,他不知道作何感想,毕竟他认为自己是相当真诚的。   “阿竹姑娘一人实在危险,不如我们送阿竹姑娘回去吧。”无畏继续带着浅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两位。”阿竹回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一直微笑着,可是阿竹看着心发毛,果然是狐狸。   一行三人来到酒楼。   “阿竹姑娘觉得这酒楼住起来怎么样。”无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还行。”阿竹小心回答。   “那太好了,我们正愁找不到好酒楼入住呢,相信阿竹姑娘的眼光是不会错的,飞云,帮我们入住去。”无畏笑道。   “是,阁主。”飞云行礼告退。   “不知不觉已到中午,阿竹姑娘要不要一起吃饭。”无畏问道。   “好啊,就让我来请吧,就当谢无畏公子的救命之恩。”阿竹回道。   “阿竹姑娘的命可不止一顿饭。”无畏打趣道。   “以后无畏公子若有需要之处,请尽管开口。”阿竹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   有了这句话后,无畏笑着说:“客气客气。”   一顿饭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吃的好不安静。吃完后,两人各自道别回屋。    ☆、第十四章 重逢时刻   酒楼里。   “砰砰砰”“阿竹姑娘,你洗漱好了没,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无畏还欲再敲,“咔吱”只见阿竹开门走了出来,今天阿竹换回了女装。   无畏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阿竹姑娘,一起吃早饭啊。”   “无畏阁主起的真早。”阿竹转身把门合上,下楼。   然后阿竹看到大堂中央的桌子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应该是分别是一主一仆。两女一艳丽,一清秀,倒也养眼。   男的是。。。男的是“李贺”,阿竹在心里道。   李贺回头,也看到了阿竹,他大喜,立刻起身,向阿竹迎了上去,“阿竹,原来你在这里。”   “这位是”无畏挡在了阿竹前面。   李贺看着这位略带嚣张的男子,却也不回他,只转向阿竹道:“阿竹,你的伤怎么样?”   “已经完全好了。”阿竹回他。   “阿竹,他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李贺继续问。   “暗夜阁阁主无畏”然后又补了一句:“昨天认识的。”阿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特意地补这一句。李贺正要再问,可是听到这句话,他就很开心,他就不问了。他说:“阿竹,一起吃早饭吧。”   “你那桌都满了,阿竹和我一起吃。”无畏非常不满这两人把他当空气。   “没关系,换个大桌就好。”李贺道。“小二,帮我们挪个圆桌。”   “好嘞。”只见小二麻利地腾出一个圆桌,请他们过去。   “这是柳梦儿,墨梅阁的掌事,此次和我一起出来办事。”李贺虽然向大家介绍,可是他的眼睛看着阿竹。阿竹知道李贺怕他误会,就朝他笑了笑。   不过他两这互动实在令无畏不开心。   无畏拿着筷子开始夹:“阿竹姑娘,你昨天受惊了,多吃点,”一边说还一边夹。   李贺看着他夹,可恨的是他夹的全是阿竹爱吃的,然后他就看见阿竹真的埋头吃起来了。末了,无畏还向他得意的笑。   “阿竹,别光顾着吃,喝点水。”李贺给阿竹倒了杯水,放在她旁边。   阿竹从盘子里抬起头冲李贺笑了下。李贺便得意地向无畏笑了下。   一顿饭吃完,四人便去阿竹房里说正事。   无畏说他来这也是因为查到□□的线索了,他师父当年就是中这毒而死的,死之前还跟他说,以后若碰到以竹叶当武器的人,若有难,暗夜阁全力相救,不过这些年,他没有找到这样的人,也没有找到这样的□□,这次在北城,两样都有线索,他就亲自过来看看。   李贺说:“北城靠海,据墨梅阁查到的消息,离北城200公里的海上有一岛屿,岛上的人善用毒。据说多年前岛中的人曾对北城发过攻击,试图夺取北城,但被当时的清竹阁阁主组织的江湖人士击溃了。   “看样子我们要出海一趟了。”无畏淡然道。   四人再一商量,便决定后天出发。然后便各自回去做准备。   李贺故意落在最后,等他们都走了,李贺便转身回来。   “怎么了?”阿竹问。   “有东西要给你。”说罢李贺掏出一个瓶子,”这是我把墨梅阁的宝库翻了一遍找到的,这药可以祛疤。你拿着。。。,”还没说完,李贺的脸就红了,因为他想起自己上次给阿竹敷药的情景了。   阿竹看着李贺红脸,突然也反应过来了,不免也红了脸。李贺把药往阿竹手里一塞,说了句:“你可以找柳掌事帮你敷。”便跑了。   阿竹拿着药楞了半天。   第二天,大家都各自忙着准备出海的东西。   然后就看到李贺的手下时不时地给阿竹送东西,一会是吃的,一会是好玩的,一会是好看的,原来是李贺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只要看到什么好的,就要买了送给阿竹。旁边的柳掌事表示很心疼钱,奈何人家是阁主,管不了。   可是阿竹很头疼,明天就要出海,这些东西怎么办,吃的还行,阿竹都可以吃掉,可其他的呢,纠结了半天,阿竹还是把那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个盒子装好,都带着。因为不舍得扔,李贺送的东西,一个都不舍得扔。    ☆、第十五章 海上风波   一大早四人便在约定的时间在酒楼大堂集合。   因为此处出海情况不明,所以大家都是一半喜,一半忧。喜的是人好像天生对大海有种向往, 一提到可以出海变莫名心动,忧的是这次出海前路未知,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也不知能否顺利到达西番岛,毕竟大海的心思还是很难猜的。   嗯,天气不错。李贺看到阿竹下来了,便迎上去。“阿竹,昨天我送的东西你喜欢吗?”   不待阿竹回答,无畏便挤了过去。“你说堂堂墨梅阁阁主可真小气,送东西只给兰庭楼楼主,怎么,看不起我们暗夜阁吗?”   “什么阁啊楼啊,跟我没关系,我只送阿竹。”李贺想这家伙真碍事。   “柳大美人别伤心,想必平时你们阁主没少给你送东西吧。”无畏把话头转向柳梦儿。   “我只是下属,阁主一向待下属宽厚。”柳梦儿才不傻,让人当枪使可还行。   无畏感概,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过应该会很有趣。   “走吧,出海的船已经在等我们了。”说完,阿竹便带头出去。李贺看阿竹走了,便跟了上去。见状,柳梦儿和无畏也跟了上去。   “这是城里最有经验的出海人,恭叔。”无畏介绍道。   “无公子过奖了。”恭叔谦虚道。   “那就有劳恭叔了。”李贺向恭叔微微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人齐了,我们就出发吧。”恭叔回礼道。   待四人都上船了,恭叔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唉,四人虽都聪明,倒还是年纪轻,历事少,这次怕是识人有误啊。   今天天气很好,在船板上,海风柔柔地追着,很是惬意,大家的心情也都还不错。阿竹四处张望时,发现无畏脸色不对劲,她走过去拍了一下他,:“你还好吧?”。   这时李贺也走过来说:“无大阁主,不会是晕船了吧。”   无畏正要回他,可是转念一想,变虚弱地向阿竹靠去。“是啊,我好难受。”   李贺眼疾手快,挡在阿竹前面,搀着无畏说,“不舒服就赶紧去休息,这么虚弱,来来来我扶你进去坐。”   “阿竹,我想喝水。”无畏朝阿竹喊道。   “哦,好的。”阿竹向他们走去。   “阿竹,没事,我来,喝水是吧,来来来,我给你道。”李贺转身给他倒水去。   无畏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笑。   “阿竹,我想吃东西。”无畏喊道。   “我来,我来。”李贺端着给他放着,就又给他找吃的去,   柳梦儿看着这两个人,又看了眼阿竹,不免摇了摇头。   入夜,恭叔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子海鲜,“都是新鲜打捞的,你们尝尝。”恭叔热情地帮他们摆桌。   “谢谢恭叔。”李贺笑着说。   “不用客气,你们先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恭叔摆弄完就下去了。   四人坐好准备开吃,无畏看着一桌子海鲜,有点晕船的他更想吐了,“你们吃吧,我受不了这味。我出去吹吹风。”说完无畏就出去了。   剩下三人觉得挺鲜的,吃的好不开心。   一顿饭过后,三人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好,我们好像中迷药了。”阿竹扶着脑袋道。   “我也觉得是。。。”李贺还没说完,三人就都趴了。   过一会儿,只见恭叔带着水手进来。“老大,不好,怎么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去哪了。其中一个惊慌失措道。   “先不管,先把这三个扔下水去。”说罢他们就先把阿竹抬了出去,正在船板吹风的无畏看着他们蹑手蹑脚地不知道再干什么,走进一看,才看清他们抬着的是阿竹,正要往水里扔。   无畏一个垫脚飞了过去,将他们打散,把阿竹接过来怀里抱着。   “你们竟然想害我们。”无畏怒道。   这群人发现自己被发现了,便也顾不得其他,一窝蜂地一起朝无畏进攻。   无畏怕阿竹受伤,也不敢放下,就在怀里抱着,饶是这样,这群人也根本不是无畏的对手,三下两下全给打落到水里去了。   把那群人解决后,无畏看着自己怀里的阿竹,他竟然有点不舍得放下,“自己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对这丫头动心了。”无畏问自己,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先别想那么多,便把阿竹抱进去放在床上,再去检查了下李贺和柳梦儿的情况,都只是中迷药,睡一觉就没事,想来这群人是看到他们新来城里,又看上去有钱,动了歹心,想谋财害命。   第二天,阿竹先醒来,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便赶紧下床去找李贺,看他趴在桌子上,便立刻跑过去。“阿贺,阿贺,你醒醒。”阿竹轻轻推着李贺。   “放心,死不了,只是迷药还没过。”无畏一进来就看到阿竹一脸着急的样子,他有点不耐烦。   “昨天是你救的我们?”阿竹看着无畏问。   “除了我还有谁,难道是躺着的李贺吗?”无畏傲娇道。   “你没受伤吧?”阿竹问。   “当然,我是谁啊。”喏,拿着。”说罢把自己手里的饼干递给阿竹。   阿竹接过饼干,“昨天想害我们的人呢?”阿竹问。   “昨天晚上全打水里去了。”无畏回。   “哦,没想到他们是坏人,还好有惊无险。”阿竹一边吃饼干一边说。   “别的倒没啥,就是。。。”无畏欲言又止。   “什么?”阿竹抬头问。   “阿竹,你会开船吗?”无畏带着疑问的眼神问。   “我。。。我不会。”阿竹摇头。   “我们的船已经在海面飘了一晚上了,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无畏皱着眉头说。   “没有了向导,要去西番岛可能有点难度了。”阿竹也皱着眉头说。   “等他们醒来我们再商量对策吧。”无畏道。   “嗯。”阿竹点头。   两人各自吃饼,一时无语。   良久,李贺摸着醒来,然后立刻四处找人,看到阿竹无恙才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一会儿,柳梦儿也醒了。   无畏把现在的情况简单给李贺和柳梦儿介绍了一下,然后问:“你们两会掌舵吗?”   李贺和柳梦儿都摇头。   这下四人一筹莫展了,别说去找西番岛了,现在想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看来我们只能等着向路过的商船求救了。”阿竹看大家气氛低落,便建议说。   “希望我们的水能支撑到有人救我们。”无畏说道。   “会的,接下来我们要省着用水。”李贺看着阿竹说,阿竹点头。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要灰心。”柳梦儿说道,颇有大姐风范。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这三天,根本就没有商船经过,他们也试着去掌舵开船,可是他们根本不懂扬帆,也不会定向,还差点把船给弄翻了。船上的水和食物也越来越少。   晚上,阿竹坐在船板吹风,李贺走过去,把自己的大衣披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李贺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师父和墨梅前辈。”阿竹望着星空说,“我小时候常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不然为什么我父母会把我丢在冰天雪地了,不然师父为什么总是对我淡淡的,不管我多努力练功,一直练一直练都没有用。后来我师父死的时候跟我说不要怕,她眼睛里尽是担心和不舍,我才觉得师父是喜欢我的,只是不会表达,可是当我懂得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我能早点懂得,也许我可以对师父更好点,不让师父最后的日子都没有一点温馨,后来我在外流落的时候,我就想着这句话,这句话撑着我度过了很多个绝望的夜晚。”阿竹云淡风轻地说着。   李贺看着这样的阿竹,他觉得很心疼,他起身半蹲着,把阿竹拥进了怀里。   阿竹刚开始一愣,尔后便把头埋进了李贺的怀里,她觉得李贺的怀里很温暖,跟师父的不一样,不仅是热度,还是有力量的温度,把她心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   他们两没说话,就这么靠着。   他们也没发现,船板的另一端有两个人落寞地看着他们。   无畏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以对这丫头心动。   柳梦儿笑自己傻,明明知道阁主心里有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动心了。   这世间唯情字最无道理,动心时不知,知时已无处可逃。人最难自知,偏爱自欺。   夜色微凉,这夜晚的温度可以感知,冷了添件衣服也行,可是这心里的温度,只有自己能感知了,冷了,披多少衣服的没有用,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找到拿着火把温暖我们心的人,找到了,就要好好珍惜,世间艰难的事很多,横在你们中间的外界事物很多,你们就别自己再往中间添了,除非死别,不愿生离。    ☆、第十六章 意外之岛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无畏在喊,“快来看,大家快出来看。”   李贺率先出来,接着是阿竹和柳梦儿。   他们走到船板上,顺着无畏指的方向,只见一座海岛赫然在前方。原来这船自己在海上飘荡了几日,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海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无畏摇着扇子说。   “可是这至少隔着10海里,想让船自己飘过去不太可能,我们得想想办法让船靠岸。”李贺看着远方的海岛沉吟道。   “那我们就来试试吧。”无畏向李贺歪头笑,李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两人便默契地走向船舱。李贺负责扬帆,无畏负责转盘,阿竹和柳梦儿站在船头,不时向他们报告方向和进度。   可是他们这么默契,船似乎和他们不太熟,毫无默契,他们折腾了半天,船一会向反方向行驶,一会绕着转圈。无畏本来就晕船,这一折腾,根本就受不了,“哇”的一身趴在船身大吐。   李贺停止扬帆,阿竹走过去确定无畏的情况,只见无畏脸色苍白,趴在船身上,阿竹一边拍着无畏的背,一边对在上面定帆的李贺说:“李贺,你先下来吧,我们休息一会再弄。”   这厢,柳梦儿拿着水过来。递给无畏说:“你没事吧。”   无畏接过水,仰头漱口,然后对着他们说“我没事,没事的。休息会就好,休息会我们再试啊。”   “你先歇会吧,等会换我上去弄帆,让李贺来转船盘。”阿竹对无畏说。   “阿竹,我没事的。”无畏不想让阿竹觉得自己没用。   “我知道,但是等会我们上岛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危险,你需要好好养精蓄锐。”阿竹安慰无畏道。   无畏听此言,便不再多说,坐到一旁休息。   柳梦儿走回船头,阿竹爬上桅杆,李贺走到转盘前。阿竹冲着李贺笑了笑,示意无事,三人便再次开始折腾。   换了阿竹和李贺之后,刚开始也是进两步,退三步,但磨合了一段时间,船终于朝着海岛的方向行驶着,柳梦儿喊完:“就是现在这个位置。”阿竹和李贺便都一动都不敢动地定着,生怕一不小心,船又跑歪了。   慢慢地,海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突然,就在离海岛五海里的位置,一艘小船飞快地向他们驶来,一边向他们驶来,还一边向他们放箭。箭雨又急又密,阿竹站在桅杆上,左右躲闪,船失去控制,左右摇晃起来,李贺看着阿竹在桅杆上,想去帮她,突然脚下一个不稳,阿竹一声惊叫,向海里坠落。李贺看见阿竹往海里落,便飞身向阿竹扑去,这一扑,没有抓到阿竹,反而两人双双落海了。   无畏大喊:“阿竹。”   柳梦儿大喊:“李贺。”   可是箭雨太密,两人都无法行动。   阿竹在落海的瞬间看到李贺向她扑来,阿竹心里很着急,她想说什么,可是她一张口,海水便灌满了她的喉咙,原来海水的味道是苦涩的,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将她包裹,她挣扎着,她想起了三岁那年被雪包围的感觉,窒息的感觉涌了过来,推不开,躲不掉,阿竹停止了挣扎,她好像看到师父向她笑,还有李贺,笑起来有光的眼睛,就这样结束了吗。。。   李贺飞身向阿竹扑过去,可是没有抓到阿竹,落海的瞬间,李贺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不识水性的,他有点懊恼之前怎么不好好跟隔壁的阿志学学游泳,海水将他整个淹没的时候,他在想阿竹会不会害怕,刚刚应该努力抓到阿竹的手的,这样阿竹就不会害怕了。嗯,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他在想原来死亡是这个样子,阿竹会不会害怕。   箭雨终于停了,可是等无畏和柳梦儿反应过来时,两把刀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了。无畏打量着他们,发现的着装和之前偷袭阿竹的那帮人一样,“阿竹,你千万不要有事。”无畏看着空无一人的海面,心里祈祷着。   柳梦儿看了无畏一眼,无畏示意她先别轻举妄动。   柳梦儿立即明白,可是望向海面时,柳梦儿不免无限担心。“好人有好报,阁主和阿竹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随后那群黑衣人将船开向海岛,兴致勃勃地要拿捉到的人质去领赏。   海水一阵阵地敲打着海滩,太阳高挂空中,刺得让人睁不开眼,沙滩上上,阿竹被沙半裹着,嘴唇苍白干裂。   阿竹挣扎着睁开眼,却又被太阳晒得再次合上眼,她慢慢抬起手,又慢慢地坐起来起身,然后向周围看去,目之所及并没有李贺的身影,她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着,把周围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李贺,阿竹心慌了,“不会的,不会的,李贺不会有事的。”她沿着海岸走着。   走了一段距离,她发现远处礁石缝里卡着一截衣衫,她冲过去,捡起衣衫,是李贺的,她爬上礁石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被卡在礁石缝中的李贺,她顾不得自己的手被石头划破,艰难着爬下礁石,来到李贺身旁,阿竹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李贺的气息,然后她笑了,那一刻,她竟然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也是被老天善待的。   瘦小虚弱的阿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那样将李贺一步一步地背上岸来。   当到岸上后,体力耗尽的阿竹终究支撑不住,和李贺一起倒了下去。   当阿竹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她立即坐起来,向旁边看了看:“李贺呢?”   “阿竹,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个熟悉地声音,阿竹笑了,她转过身,李贺正低头关切地看着她。   她想都没想,双手就爬上李贺的脖子环着他,阿竹抱着他,把头埋进李贺的肩头。李贺一愣,然后伸出手回抱阿竹,把头深深埋进阿竹的发丝里。   两人静静相拥一夜。海风在吹着,海浪在拍打着。这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怀里人。   多年以后,阿竹只要想到这个夜晚,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她都能笑着承受。    ☆、第十七章 海岛风貌   第二天天亮,阿竹和李贺走出山洞。   之前两人都没有好好看看这岛,此时再细看,这岛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偌大的古树参天生长,可是和老林不一样,这里生机勃勃,鸟语花香。很难想象那种致命的□□来源于这里。   “不知道无畏和柳梦儿他们怎么样?”阿竹担忧道。   “他们都非常厉害和聪明。相信会没事的。”李贺安慰道。   “嗯,我们查探一下这个小岛吧。”阿竹看了看周围。   李贺冲阿竹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在了前头。   阿竹想起之前在老林,都是她打头阵,这次看着李贺背影,坚强和温暖,阿竹抿嘴笑了,然后跟了上去。   走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人烟,两人于是找了个地方休息。   “阿竹,给。”李贺捧了一大堆野果,看着就很好吃。   阿竹从李贺手中接过野果,咬了一口,“很甜”阿竹笑着说。   “现在只有这些了,等回去以后,我带你去吃各种好吃的。”李贺坐到阿竹的旁边,一边说,一边咬着野果。   “好”阿竹一边吃野果,一边想着,以后对着阿贺,不管什么食物,都是秀色可餐的。   突然,两人警觉,阿竹和李贺对视一眼后,裹着野果藏到旁边的丛林里去。   不远处,一高一矮的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听说岛主抓了两个中原人回来,其中有个姑娘长得那叫美啊。”矮个子不无猥琐地说着。   高个子鄙夷地看了眼矮个子,“你就少打这主意了,听说那娘们厉害着呢,岛主都奈何不了她,好声好气伺候着呢。”   “没想这姑娘长着娇媚,性子还挺厉害。那抓来的另外一个中原人呢?”矮个子问。   “关在了地洞了,听说岛主想招揽他来着,也是块硬骨头,岛主给他服了软骨散,圏在地洞里,等着他服软呢。”   “你说岛主也奇怪,他那么讨厌中原人,为什么不都杀了,岂不痛快。”矮个子困惑道。   “你懂什么,这次抓来的两个人在中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岛主想利用他们办成我们的大事,换成普通人,早就像以前一样,直接杀了扔海里,哪还会带回来。”高个子不屑道。   “还是大哥懂岛主啊”矮个子谄媚道。   “那是,跟哥混,有前途,走,巡岛去。”高个子得意洋洋的在前面走着,矮个子屁颠屁颠跟着。   待他们走远,阿竹和李贺从草丛中出来。   “看来我们得抓紧去就无畏和柳梦儿了”阿竹说道。   “他们从那个方向来,我们顺着这方向走,应该能找到他们的驻地。”李贺指着那两人来时的方向说。   “看他们这情况,这一路应该会有不少守卫站岗,我们需小心。”李贺补充道。   阿竹冲李贺点头,两人出发。   天色已暗,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地摸到了他们的驻地。   阿竹观察他们的守卫,发现他们个个都衣着干练,身负武功。“看来这位岛主不比你这墨雪阁阁主差啊,你看他们这些守卫,个个训练有素,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在这么偏远的海岛训练这些人,怕是在谋大事啊。”   李贺认真思考着阿竹的见解,确实如此,只是这位岛主为什么苦心经营这些,而这些人又为什么心甘情愿接受这些呢?   李贺抿着嘴在那想,末了才发现阿竹在打趣自己,便憨笑说:“我这阁主得来纯属侥幸,阿竹才厉害,能看出这么多。   阿竹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呆子样,不禁低头笑了。随后说:“老阁主让你当就说明你当之无愧,你不必过谦,而且我也相信你,你做得到。”   听到阿竹这么说,李贺心里很开心。   “别傻乐了,说说我们怎么混进去吧。”阿竹笑道。   李贺看了看周围,向着最远处的两守卫指了指。阿竹也懂了,两人相视一笑,向那两守卫摸进。   两人绕道两守卫后,利落地将两守卫打晕,拖到一旁,扒了。一会两人在出来,就也都换成一身黑衣。   “我们时间不多,分开行动,我去救无畏,你去找柳梦儿,记得要小心,如果被发现了,就先走。”李贺担忧地说,他相信阿竹的武功,只是这岛上的人善用□□,而且那致命的□□也是这地方产的,他怕万一。。。越想越担心,不禁抓住阿竹的手。   阿竹心里一暖,回握住李贺的手说:“我会的,你也一样,要小心。”说完两人分头行动。   阿竹低着头走进驻地,有人来回走动,但也没人来盘查她。她想柳梦儿既能被岛主另眼相待,必然不会被关在太差的地方,而且应该离岛主的房间不会太远。听那两人对岛主的毕恭毕敬,岛主应该平常派头不小,肯定住的不会差。思罢,向四周看了看,便向远处最大的阁楼走去。   摸到阁楼处,听到两婢女一边走一边在谈话,其中一个婢女说:“岛主又去看那妖女了。”另一个婢女附和道:“也不知道那妖女使了什么妖术,把我们岛主迷得晕头转向的,明明是抓回来的人质,还好声好气地供着,还让她住在东阁楼,那明明是以后岛主夫人住的地方。”“就是,想想就气。。。”   看着两婢女远去的身影,阿竹不禁想:“柳姐姐的魅力真大,幸好阿贺先遇上了我,不然岂不也要拜倒在柳姐姐的石榴裙下,不过柳姐姐应该不会喜欢阿贺这款,柳姐姐应该会喜欢无畏那样的,不知道无畏有没有对柳姐姐动心,这么一说他两还挺配的。”   想了一会,阿竹不禁拍打自己的脑袋,这种时候还有闲工夫想这些,还不赶紧找到柳姐姐,想办法救出来,阿竹甩了甩头,赶紧向东阁楼去。   这厢,李贺一边避开守卫,一边探查地洞。   只是天色太黑,这驻地又大,房子有多,转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线索,正当李贺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两个守卫走了过来。李贺赶紧藏身起来。   只听见其中一个守卫说:“不知道地洞的那位怎么样了,不会被他逃了吧。”   另一个说:“放心吧,我们岛主的药向来厉害,他服了那药,四肢无力,全身瘫软,又在地洞关着,洞外还有四名兄弟看着,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逃。   待他两走后,李贺现身。李贺觉得守卫最严的地方应该就是地洞的路口。   可是阿竹和李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走远后,他们身后各站出来一位黑衣人,他们看着李贺和阿竹的背影轻蔑地笑了。随后他们出现在驻地最大的阁楼里。   “禀告岛主,那两人都已中计。”两黑衣人单脚跪地禀告。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盯紧。”屏风中传来一句男声。   两黑衣人缓缓退下。   只见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位中年人,身着锦服,头戴羽冠,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这正是西番岛的岛主西肆,“墨雪阁的阁主,兰庭楼的楼主,暗夜阁的阁主,中原四大派有三派的头在我手上,没了他们,中原还不是一盘散沙,就剩菊逸那老头,我看他如何阻挡我入主中原。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一雪前耻,让那些抛弃我们、遗弃我们的人全都跪在我的面前。百年了,从百年前被遗弃在这,这百年的时光里,我们几代唯一谋划的事就是回到大陆,奴隶所有曾经抛弃过我们的人。终于,终于要成功了。”西肆激动地冲着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语。 ☆、第十八章 误入虎口   阿竹小心避开守卫,慢慢地摸到了东阁楼,她在楼梯下看到了屋里的人影,像是柳梦儿,阿竹大喜,赶紧小心上前,慢慢推开门,她看到柳梦儿正背对着她向着窗户站着。阿竹走过去:“柳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说完转过脸。   阿竹大惊,眼前的人不是柳梦儿,只是着装与柳梦儿相似。“不好,上当了。”阿竹立刻转身,可是就在此时所有门窗关闭,阿竹回头,发现刚才那假扮柳梦儿的女子已从窗口跳走。现在四面门窗都用铁板封着,真是插翅难逃了。   阿竹心惊,原来自己和李贺早就暴露了,恐怕在岛上救李贺那会就被发现了,这些天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现在恐怕阿贺也遭埋伏,只是不知道这岛主为什么要这么做,费这么大功夫又想干什么。   看着目前暂时没有别的法子,阿竹索性躺床上想去了。   李贺在驻地四周都查看后,发现一处隐蔽地方,守卫看管十分严密,想必是地洞路口。李贺小心移动过去,趁机会将四人打晕,然后在地洞四周摸索找开关,石洞入口是一半圆弧,洞口被一整块石碑封着,李贺在四周摸索,突然,将其中一块石头按了进去,洞门嘎然一声,开了。   李贺小心地往洞里看去,微弱的灯光看不清里面样貌,李贺慢慢往里面走去,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开阔地,就在洞中央,两个柱台上绑着两个人,李贺走进一看,发现正是无畏和柳梦儿。   “李贺?”两人也看到了李贺。   李贺看到柳梦儿,当下心里一紧,“柳梦儿,你怎么会在这?”就在此时,三人听到洞口嘎然一声,应该是石洞入口被人封了。   “糟糕,中计了,阿竹不知道怎么样。”李贺不禁皱眉。   “李贺,你没死啊,阿竹呢,阿竹在哪?”无畏冲李贺喊道,虽然被囚禁,但看到李贺没死,无畏心里还是开心的,他觉得阿竹肯定也没事。   “我和阿竹分头行动,本来说好我来救你,阿竹去救柳梦儿,可是。。。,”李贺看着柳梦儿,我们应该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那阿竹姑娘岂不是很危险。”柳梦儿看着李贺皱着的眉头,担心地说道。   “我先把你们放下来吧,我们想办法出去。”说完,李贺走过去,李贺发现他们都被铁链锁着。   “这锁链可不好弄,我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用。”无畏挣扎地动了动。“来硬的恐怕不行,你会撬锁吗?”无畏问李贺。   “啊。。撬锁。。。我不会。”李贺嗫喏道。   “一看你就是书呆子,这都不会,怎么行走江湖啊。行了,今天算便宜你了,我来教你。无畏半揶揄办打趣地说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堂堂正正行走江湖,为什么要学这个。”李贺不服道。   “那你今天为不为啊?”无畏一副就看你怎么办的样子看着他。   李贺皱眉,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说吧,要怎么做?”   “李阁主,你能别这副表情吗?搞得好像我在逼良为娼。”无畏一脸无语道。   “你。。。”李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无畏看李贺这么笨嘴,就想阿竹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老实的人呢,我这么英俊潇洒,伶牙俐齿的,阿竹为什么就不喜欢呢。   “喂,你教还是不教?”李贺看无畏不说话,问道。   无畏收回意识,“你把柳梦儿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无畏说道。   “哦。”李贺向柳梦儿走过去。“柳掌事,得罪了。”   “无妨。”说罢,柳梦儿转过去低头。   李贺将她头上的簪子拔下。若他留心,他会发现柳梦儿微红的脸,奈何他无意,柳梦儿想,也就他,从不将她的美貌放在眼里,若他能好好看自己一眼,该有多好。   李贺绕到无畏身后,拿起锁链,问道:“要怎么做?”   “你把簪子□□锁孔,然后把他们举到耳边,慢慢的转动簪子,直到听到咔一声后别动,对准了使力。”无畏说道。   李贺按着无畏教的方法,慢慢地转动簪子,试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咔的一声,李贺屏住呼吸,慢慢地使力,然后咔嚓一声,锁链开了。李贺很开心,赶紧给无畏拆链子。   无畏被解掉铁链后,从李贺手中拿过簪子,走到柳梦儿身边,拿起锁链,几乎是瞬间的事,锁链开了。   李贺和柳梦儿见状,都暗自惊叹,无畏果然厉害,看来暗夜阁也是很有实力的。   摆脱铁链后,无畏和柳梦儿在一旁舒展筋骨,李贺绕着洞府细细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和阿竹是怎么从海里脱险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无畏向李贺问道。   李贺一边找机关,一边说:“我记得我当时掉海里后就慢慢失去意识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沙滩上了,阿竹也在旁边,她一直昏迷不醒,我就找了个山洞休息。”   “后来阿竹醒了,我们就出来巡岛,看看有没有你们的线索,结果半路碰到两个黑衣人,听他们谈论说你们被抓了,还被分在两个地方关押,所以我们就分头来救你们。现在想想,我们应该早就暴露了,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李贺停下来,认真说道:“我们要尽快出去,我担心阿竹一个人会出事。”   无畏点头示意。“不知道这岛主意欲何为,看他这样子是打算让我们全军覆没,葬在这岛上啊。看来这次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李贺听完,心里一紧,“一定不可以让阿竹有事。”   柳梦儿看着李贺也若有所思。    ☆、第十九章 身中剧毒   阿竹躺在床上想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这位岛主费这么大力来诱捕我和阿贺,必然是知道我们的实力,觉得硬碰硬没有多大把握。只是为什么岛主会对我们这么了如指掌呢。。。一定是之前交过手,那么之前在老林和客栈碰到的那伙人应该也是这岛上的。为了抓我和阿贺,那么无畏和柳姐姐应该暂时没事,想必现在阿贺也中了埋伏,像我一样被困在地洞了吧。”   阿竹继续思考:“将我们困在这是有什么目的呢?一是不敢直接交手,想将我们饿死,还有什么呢。。。还有就是拖住我们,拖住我们是为什么呢?拖住我们是为了趁我们不在中原对中原进攻,中原四大门派有三大门派的门主失了踪影,恐怕是人心惶惶,再散播点流言,肯定会成一盘散沙,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举拿下,这位岛主好计谋啊。”阿竹想着,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出去。   阿竹从床上爬起来,绕着房间四处观察,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这厢,岛上的人都在积极忙碌着。   一个黑衣人走向阁楼,“启禀岛主,所有的炸药都已装船。”“知道了,下去吧。”西肆说道。趁着他们四人被困,西肆让岛上的人连夜抓紧行动,一是他真的迫不及待要实现自己的大业,另外目前只是将他们四人暂时控制,他们四人武功高强,西肆不想跟他们硬碰硬消耗自己的兵力,先将他们困着,趁着这段时间他们先进攻北城,等他成功了再回来收拾他们。   李贺、无畏和柳梦儿还在地洞里四处查看。   “你们被困这么久,有人来看过你们吗?”李贺问。   “没有,我们被抓来就一直被绑在这,想必是对我们很了解,觉得根本没有什么要问的。”无畏回道。   “你们快过来看,这里的土很稀松。”柳梦儿蹲在角落里,一边扒着土,一边冲他们喊道。   李贺和无畏闻言,两人立刻赶上前去。他们分别蹲在柳梦儿两侧,用手去扒土。土质酥松,与周围的墙壁不一样。   “这可能有一地洞,我们往深了扒扒试试。”李贺说道。   于是三人也顾不得其他,便直接用手扒,六只手就这么来回的当锹使。   阿竹仔细地绕着房子审视了一圈,发现整个房子唯一的突破点就是房顶。只是房顶略高,中间有没有别的着力点,要上去打个洞还是有难处的。   阿竹仰着头观察房顶,发现有一横梁支撑着房尖。阿竹顿时大喜。她走到床边,将床单被罩床帘全拆了,将它们绕成绳打好结扯得结结实实的。   扯好布绳后,阿竹把桌子移到横梁正下方,自己站到桌子上,一个飞袖,将缠好的布绳勾在横梁上。阿竹扯了扯布绳,确定结实度。然后一个飞身,借着布绳荡到侧壁,然后拉着布绳踩着墙壁借力飞到横梁上。   这阁楼全是木材搭建的,虽然阿竹也不想破坏建筑,但奈何求生要紧,只得动手。只见阿竹一个运功,蓄力掌心,冲着房顶最细的结构打过去。房梁动了动,但还没打断,阿竹只好多尝试几次。   下面守卫听到动静,赶紧汇报岛主。西肆沉吟:“本来还想多留她几日,既能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让四大法衣赶去,不必留活口了。   这厢阿竹试了好几下,终于破了一个洞,阿竹从洞里飞出来,还没站稳,便见四个黑衣人站在房顶四角,正是上次老林袭击前辈的那四人。   四人见阿竹出来,纷纷拔刀攻向她,只见四人从四个方向进攻,配合默契,来势凶猛,招招致命,阿竹不敢懈怠,使尽全身功力与他们缠斗。   但四人打阿竹一个,阿竹还是很吃力的,最重要的是阿竹记得他们的刀上有致命□□。为了躲他们的刀子,阿竹节节往后退,眼看就要到房檐,   眼看把阿竹逼到房檐,四人从变换队形,将一人抬高,从上部直攻阿竹脑门,阿竹避无可避,从房檐上往下落。   就在此时,赶来的李贺看到阿竹落下房檐,一个飞身过去,抱住阿竹往下落,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攻向阿竹脑门的黑衣人也随着阿竹往下落,手里的刀直直向他们捅来。李贺一个转身,将阿竹护在了怀里,然后运功落地。   那个黑衣人没刹住,落地摔得只抽搐。无畏赶上前,一招将他毙命。   其他几个黑衣人也从房顶上下来,无畏和柳梦儿迎上去,与他们斗在一起。   李贺将阿竹放好,然后冲着无畏和柳梦儿喊:“小心他们的刀,刀上有剧毒。”   阿竹见到李贺很开心,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李贺的右胳膊在流血,血顺着李贺的胳膊、手指往下滴,那血是紫黑紫黑的。   阿竹一下子整个人就懵了,她看着李贺,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抓起李贺的胳膊就往嘴里送,李贺赶紧用左胳膊将阿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阿竹,没用的,别让我白白牺牲。”   阿竹闭上眼睛,泪水直直地往下流,阿竹擦了擦眼泪,然后从李贺怀里出来,对他说:“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找解药,阿贺,等我,没有的我的允许,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说罢,便向最高的阁楼杀去。   李贺很想说:“如果可以,我一定不死。”可是他只能在嘴角扯出一丝笑。   这边无畏和柳梦儿解决完那三人赶到李贺身边,无畏刚问完:“阿竹呢?”就注意到李贺的胳膊受伤了,他再看李贺的脸,整个嘴唇已经紫了。“你中毒了,是我们一直找的那种毒吗?”无畏低沉地说道。   李贺轻轻一笑,“应该是了。”   无畏一拳打在李贺左肩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给我等着,我去给你找解药,柳梦儿,你留下来看着他。”   柳梦儿看到李贺受伤时,整个人的心就沉了下去。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了阿竹一次又一次的奋不顾身,这次更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她又气又心疼,气他这么不顾自己,心疼他这么奋不顾身。她想阿竹到底有什么好呢。“值得吗?”她问李贺。   李贺刚开始一愣,后来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啥,便说句“无悔。”   柳梦儿一怔,便站在他旁边不再说话,而是扯了李贺的袖子默默地帮他包扎。脑中想着李贺说的无悔两个字。 ☆、第二十章最后最后   阿竹真真正正的感觉到慌了,她想起了师父,她没有办法再接受李贺像师父那样死在她面前,所以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解药。      阿竹飞快的冲向那栋最高的阁楼,可是周边总有人上来拦着她,心急如焚的她已经完全没有招法,所有上前阻拦她的人阿竹都采用近身肉搏的方式,双拳难敌四手,阿竹的胳膊、后背已经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无畏赶过来的时候,看到阿竹这种拼命的打法,不禁皱眉。他冲上前将围着她身边的人解决掉。然后他抓住要往前冲的阿竹。“你不要命了,这样下去,还没找到救李贺的解药,你就先流血过多而亡。”      “我一定要救李贺。”阿竹语气坚决地对着无畏说。      无畏看着阿竹,瘦小的身体在风中萧瑟,眼中的执着得近乎疯狂。他把脚下的剑挑起,放在阿竹的手上,“至少用把剑。”说罢,便走到阿竹前面为她开道。      阿竹接过剑,随后便追上无畏。      阿竹和无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去往阁楼的那几百阶梯,两人走了很久很久,从深夜走到清晨,当阿竹和无畏站到阁楼门前时,天已经微微亮。      后来江湖传言,当年墨雪阁、兰庭楼和暗夜阁三派门主联手一夜之间血洗了西番岛。据当时幸存的的人后来回忆,那天晚上,他们见到了地狱。      如果闯地狱能够救下你,杀尽十八层又何妨。      老天似乎也不忍看到这一幕,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起来了。      阿竹和无畏推门进去,西肆正背对着她。西肆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两个血人。苦心经营多年,眼看就要成功,就这样一夕之间被人连根拔掉,西肆气血难平,顿时口吐鲜血。      “把解药交出来。”阿竹用剑指着西肆的喉咙问道。      西肆一声冷笑。“解药?根本没有解药,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我要让你也尝尝求之不得的痛苦,让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人死在你面前,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的绝望。哈哈哈哈哈。”笑罢,竟然从阁楼跳了下去。      阿竹和无畏赶紧追了出去,只见西肆已经摔得血肉模糊。      阿竹一下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无畏蹲下来担心地看着她,“阿竹。。。”无畏想说点安慰她的话,确发现无话可说。他只能默默陪着。      “不会的,不会没有解药的。”阿竹喃喃自语。阿竹站起来,然后冲下阁楼,跑到血肉模糊的西肆身旁。把他反过来,全身上下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仿佛想要把所有血腥冲刷干净。      阿竹跪在地上,在西肆尸体周围的草地一点点的摸索,偶尔一些锋利的石头划破她的手,她也没有感觉。      阁楼很高,倾盆大雨中的阿竹仿佛要被雨点打进泥土了,明明已经找过很多遍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阿竹就是跪在那不停地一遍一遍地来回摸索,她身上的血、眼中的泪和雨水融为一体,当李贺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走过去,跪在阿竹旁边,然后把阿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抱得阿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然后温柔地在阿竹耳旁说:“阿竹,我想和你说会话,我一直都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总没有机会,我怕再不说没有机会了。”      听到这,阿竹攥紧李贺腰间的衣服。      感觉到阿竹在听,李贺继续说:“阿竹,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一只流浪猫,我抱起你的时候你那么轻,好像一碰就会碎,所以我总想对你好点,总怕你受委屈。可是你又那么独立,刚开始武功也比我好,在老林还不顾危险地救我。”      “所以我就拼命地练功,他们以为我是为了当阁主才那么拼的,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有想保护的人而已。”      “你看,这次我能保护你我真的觉得很好。”      “阿竹,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想,等我们回去,我一定要拉着你去吃遍世间的好吃的,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去看看,以前都只在书中看过,我看得时候就只是记住了,可是遇到你,我就特别和你去那些地方看看。”      “阿竹,你可不可以好好活下去,看看那些地方,尝尝那些美食,不要着急来找我,因为我会一直等着你。”      李贺死后,阿竹昏迷了一个月。所有的人都以为阿竹就会这么去了。      一个月后阿竹选择醒了,她的命是师父和李贺先后用自己的命护着的,阿竹没有资格放弃。      在阿竹的岁月里,师父和李贺是仅有的温度,但对阿竹来说,有这点就够了,可以撑着她走过很多漫长的岁月。      后来阿竹合并了兰庭楼、墨雪阁和赏菊轩。重新组成青竹楼。      后来阿竹把李贺的书房全都搬到自己那,有空的时候就看那些书,一边看一边想李贺看这些书是什么情形呢,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的每一个注释阿竹都会认真看好多遍,然后在李贺的注释下面写上自己的注释,像隔着时空对话。      阿竹把李贺在书中注释过的地名全都记下来,然后有一天,她把所有的事都扔给柳梦儿,然后自己背着李贺的剑出门了。      她要去把李贺想去的每一地方都虔诚走一遍,还要把世间的美食都虔诚尝一遍。李贺在等着她,到时候她要把每一丝感受都细细地讲给李贺听,她可以想象的到,下次他们再见的时候,应该会有聊不完的天。      人就像是上帝随手洒下的棋子,下落的轨迹毫无逻辑可言。可是在下落的过程中你会有幸和其他棋子相撞,他们带给你温度,改变了你的轨迹。但最终,或者至始至终你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终点。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